安归带着她出了佛寺,硬拽回院里。守在门外的士兵见了二人,原先那颗刚舒下的心,又吊了起来,颤着身子行了个礼。
“你这是作甚?怎的又发起疯来了?”
安归未理会她的疑问,转身的一瞬,那怒意竟消散了,叹道:“你可知我为何发怒?”
“自古帝王不都是阴晴不变的,就好似彩云与水波,不可捉摸。”
安归拽下戴在脖颈的吊坠,故意将它放在刘珂面前晃几晃,说道:“原以为是一块透亮的琉璃,后才发觉那是一块装作琉璃的顽石。”
“有事直说,不用这般绕弯子。”
便是刘珂这么一句话,安归更觉得她是腹有鳞甲之人,于是说道:“周阳阿姊,许久未见,吾好生思念。”
忽地,刘珂脑海中又浮现起一些片段,可是那些东西太模糊,根本看不清。耳畔只萦绕一句“周阳阿姊……”。待脑中影像散去,她看着安归,蹙眉道:“周阳阿姊到底是谁?”
“你还要装糊涂到什么时候?”
随着安归那一句怒声,她脑中浮起另一声怒斥“阿姊还要糊涂到何时?”
脑中恰似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混沌一片。刘珂只觉身心剧痛,那痛楚就似穿越之时撕心裂肺的痛,不久便昏厥了。昏厥后她的意识游离到了一处幻境:
【刘珂站于一弯斜桥上,环顾所处之地,见得西边落日熔金,东方月台花榭,北侧银阙珠宫,南处仙柳僛僛。忽地瞧见一个女子,她身着翠羽华裳,腰系五彩流苏,面戴靛青鲛绡,红眉似火,双目如星。手中还端着一张琉璃食案,案上两只霞觞,觞中斟满闪着潋滟银光的醽醁。刘珂随着她的凌波细步来到一座金辉高楼,见到一位白衫翩然的男子,他身前架着三弦琴,身后立着喧天鼓,右侧朱鹮头顶云笙,左侧鶗鴂翅托星埙。挺直地坐在仙鹳上,修长的双手撩拨着琴弦。
翠裳女子走至他跟前,笑道:“囚牛仙君好雅兴,所奏之乐清高淡雅,不像蟠桃会上的那群仙姬,妖娆作风。罗绮丛中的莺燕怎敌仙君痴音宁静而致远。”
白衫男子停下抚琴的动作,余音犹在,和着那未散的琴音,开口回道:“青鸟阿姊说笑了,真论起这个,我应是不及广寒殿中的那位。”
“哎,真论起年龄,仙君还比我长百余岁,为何总唤我阿姊?”
“只觉唤你阿姊比唤你仙姑来得顺口。”囚牛接过青鸟手中的食案,举起霞觞饮酒,“今儿是蟠桃盛会,西王母那边应是不得闲的,青鸟阿姊怎有空来这儿?”
“还不是那饕餮,醉酒后去了果园,偷食仙果。这就罢了,他竟还醉醺地走到了盛会上,手中还提着一串葡萄在那儿说醉话。西王母发怒,命其去南山思过……我本应去打理果园,想到你钟爱醽醁,便给你捎了一盏。”
“你应是记起睚眦了吧,算算时日,他也该回来了。”
“我为何要想他,他被王母罚去南山面壁,是他咎由自取。”
“其实不怪他,大鵹与你实在太像了。”
“大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