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你的朋友再失去一个零件，还是，选静雪姐姐呢？”

心中的纠结在此刻突然失去了意义，当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静雪姐姐的呼吸凝滞了，足足半晌才控制不住的咧开了嘴角。

“哈哈……”

压抑不住的笑声隐藏着苦涩与自嘲，静雪姐姐那份恬静的气质荡然无存。

“原来……原来我也是那微不足道的代价之一吗？”

静雪姐姐笑的前仰后合，往常最为注重形象的她笑得无比肆意，就连晶莹的泪珠都从眼角渗出，顺着白皙光洁的脸颊缓缓滑落。

“哈哈哈哈，我早该想到的，既然我能将别人视为必要的代价，凭什么我自己不能是其中之一，就凭我一直不曾反抗过你吗？”

静雪姐姐抬手优雅的拭去了泪珠，嘴角笑意越发苦涩却完全无法收敛。

江晨就在不久之前问过自己，如果自己也是代价之一呢？

我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我不介意……

不介意？

哈哈哈哈哈……

何等可笑！

自己当初明明是自认为不可能成为代价之一的有恃无恐，却好像甘愿为此付出一切一样，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虚伪又卑劣。

令人作呕！

回想起最初，在来到这座卫城时，公主殿下直截了当的对她和范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座卫城不错，足够偏远，人口合适，呐，我准备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实验，如果成功的话，说不定人类被诡谲视为猎物的时代将会终结，你们觉得怎么样呢？’

“在听到公主殿下你要以这座卫城一万多人作为牺牲品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静雪姐姐大笑着看向江晨，貌似在向他询问，实际却根本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的开口：

“哦，我当时想的是区区一万人就能打破现状，真的能有这种好事吗？”

“好事！”

“哈哈哈哈！！！”

静雪姐姐笑弯了腰，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无比滑稽的小丑，心高气傲却又贱命一条。

结果在公主殿下眼中，她与那区区一万人并无任何区别。

“说来好笑，我一向自命不凡，年纪轻轻就晋升准将，将来有不小的概率能够突破到元帅，自认不输给任何人……”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我竟然认为大家的年纪都差不多，不过是比我小几岁而已，凭什么你就能被誉为未来皇，被三皇共同承认，我哪里输给你了？”

“不行了，完全忍不住……哈哈哈哈！”

范剑那将她所有自尊完全斩断并在脚下肆意践踏的一剑在脑海浮现，那一剑，斩碎了她的所有布置，若不是公主殿下出手，她已然被那一剑斩杀。

那一剑很强吗？

当然强！

否则怎么可能险些将她一剑秒杀？

可，对于范剑而言，那一剑只是随手斩出，随后他与公主殿下的战斗中，无数道与之相当甚至更强数分的剑气就连空间都切割得粉碎，她拿什么来抵挡？

不要说公主殿下，骄傲自满的静雪姐姐在今晚才陡然发现，就连同样作为护卫的范剑也远远强于自己，一直以来的自命清高就像一个笑话。

“比我更强的范剑都不会将普通人的生命视为微不足道的代价，我又哪来的资格去替他人做主，现在不过是因果循环，自食恶果罢了。”

静雪姐姐半晌才稳定好情绪，笑容在脸上逐渐平淡，低垂的眼眸注视着江晨。

“杀人者人恒杀之，我能将他人视为代价，自身作为代价也不足为奇，选我吧，你还有第九次选择，公主殿下或许缺少人性，但至少还是说话算话的，九次选择之后，一切都会结束。”

静雪姐姐此刻格外平静的接受了命运。

“我哪有缺少人性？你这是在内涵我吧？果然是在内涵我对吧？！”

公主殿下有些不高兴的撅起了嘴，静雪姐姐自嘲的话放在她的身上似乎也同样适用，唯一不同的就是并没有一个比她更强的存在‘人恒杀之’。

至少现在还没有。

或许，那只大蜘蛛有希望？

江晨立刻就想到了那只强大的A级诡谲，这是目前唯一一位能够让公主殿下暂避锋芒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