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前世生活在一个信息大爆炸的年代,各种官场电视剧、小说之类的东西,看了无数。
真正高深的权谋,或许他比不过如今官场上那些老狐狸。
可这点小打小闹的门道,对他来说还是很简单的,一眼就能看透。
周重低着头不说话。
他还是没弄懂...
但已经不好意思再继续问了。
几句话下来,他感觉自己在陆宁眼中,已经跟傻子没什么区别了。
“兄弟你心里有数就好,那...那哥哥我先走了!”
...
离开二十里铺的周重,心里越想越觉得别扭。
“陆老弟说的好像挺在理,可为何总觉得那么没底呢?”
周重骑在马上想了一路,不知不觉已经回到长安城。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收住缰绳。
“不行,还得去找将军问问!”
“若是私盐的生意没了,我牧儿以后可怎么过!”
心里愈发没底的周重,也顾不得时辰有多晚了,快马加鞭来到万年县衙。
后衙!
“该死的周重,一点规矩都没有!”
孙溢之骂骂咧咧的,从小妾的被窝里钻出来。
话虽如此,他还是很心疼当年那些跟着他南征北战的老兄弟。
换成别人,就算是同品级的官员,也别想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
孙溢之怒气冲冲的来到会客厅。
“狗日的周重,要不是看在当年的情分,本官非打你几十大板不可!”
周重畏畏缩缩的来到孙溢之跟前。
“将军,标下实在是心中不安,那陆宁...”
他像小孩子背书一样,将陆宁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孙溢之听完,困意全无!
“啧啧...”
“我说周重,你活了快六十年,连人家一个十九岁的小伙子都比不上,惭愧不惭愧?”
周重一个劲的弯腰拱手。
“将军,您就先别急着嘲笑标下了,陆宁说让标下等着,难道标下真按他说的,就等着陈主簿发难?”
孙溢之并未回答周重的问题,而是深吸口气。
“本官还真是越来越想见一见这位陆里正了!”
“听说他有一个在宫中当女官的姐姐?也不算多显赫的家世,竟然深谙为官之道,着实让人猜不透啊...”
周重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他就感觉自己就像夹在两个聪明人之间的傻子,被涮得团团转。
“将军...”
孙溢之被他这一声‘将军’喊得,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这委屈巴巴的声音,若是出自一个小美人,能让人骨头都酥了。
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个一把年纪,还有些秃顶的老头子...
“闭上你的狗嘴!”
周重顿时不敢说话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孙溢之。
孙溢之摇摇头,道:“陆宁让你等,自然有让你等的道理。”
“在这偌大的朝廷之中,人人活得谨小慎微,尤其是在长安城这等要害之地,更要谨慎万分!”
“以本官对陈启泰的了解,他定会仔细调查一番。”
“就如陆宁所说,本官固然不愿轻易与陈启泰撕破脸皮,可换做陈启泰,就敢跟本官翻脸吗?”
周重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还是下意识的拍马屁。
“将军官威日盛,陈主簿自然不敢!”
孙溢之对他的马屁颇为受用,脸上不禁浮现出三分笑意。
“既然他不敢跟本官翻脸,那么他也就不敢动二十里铺,更不敢动私盐生意!”
“而老牛坡的里正,定不会善罢甘休!”
“换做本官是陈启泰,既然不能解决问题,那就解决掉,提出问题的人...”
周重顿时一激灵!
“将军的意思是,陈主簿会把牛厚实...处理掉?”
孙溢之深吸口气,无比感慨的说道:“杀了牛厚实,不仅避免了与本官交恶,还能抹去陈启泰滥用职权,不让老牛坡接收流民之事!”
“他陈启泰,似乎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本官倒是觉得,陆宁之所以派人去老牛坡挑衅,恐怕就是在等牛厚实求救。”
“只要他一求救,就必死无疑!”
周重脸色苍白,显得浑身止不住哆嗦。
太可怕了!
只是派人去老牛坡卖了几锅羊肉汤,就能把牛厚实给逼死?!
玩弄人心到如此地步,真的只是个十九岁的小伙子?
孙溢之起身拍了拍周重的肩膀。
“老周啊,给你个忠告,跟陆宁打交道,千万不要有坏心眼,若是他想玩死你...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