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在这儿多久了?”
卞卡不明白毕六福为什么会独自一个人呆在这深山老林里。
“十年了。”毕六福想也没想地说。“今年整整十年了!”
“你是山里的护林员吧?”卞卡在一块木头上坐下。“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守着?”
“护林员?”毕六福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没那个福气!”
“那你一个人在山上干什么?”
“谁说我是一个人?!”毕六福突然激动起来。“我有雨馨,有四毛,还有黑罴,还有……他们,他们都跟我在一起!”
卞卡心格登跳了一下,她知道自己问到毕六福最敏感的地方了。黑罴她知道,黑罴可能是楼上那只瘸熊,那雨馨呢?雨馨是谁?
会不会是一个人的名字?
卞卡不敢再问下去了。
很快,土豆烧熟了,毕六福从里面刨出一个拿在手上,用手把上面的灰抹了抹就递给卞卡:“给你。”
卞卡伸手把土豆拿在手上,被烫得连忙松手。土豆掉在了地上,黑罴眼疾手快地将土豆抓起,又递给卞卡。
卞卡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她再次从黑罴手中接过土豆,强忍着土豆散发出的高温,两个手不停地换着。
“你们这些娃娃,个个都娇生惯养。”毕六福叹道。“我和雨馨那阵子……”
“雨馨很漂亮吧?”卞卡灵机地转换了话题。
“漂亮。”毕六福的眼里透出一丝自豪。“贝海方圆百里都找到她那样漂亮的女孩……”
“你很爱她?”
“不能说爱。”毕六福有些凄苦地摇头。“那简直就是命!她就是我的命……可惜,我没那个命……”
毕六福忽然悲戚地长叹了一声。
卞卡没有再问下去了,她知道再问下去,毕六福一定会伤心欲绝。卞卡已经感觉到了,雨馨是个非常漂亮而又让他深爱的一个人。也许,毕六福独自在这深山里呆上十年,和雨馨有着莫大的干系!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吃着土豆。四毛把他们剥下的土豆皮拿在嘴里舔来舔去,两眼贪婪地看着卞卡手中的土豆。卞卡把土豆掰下一块递给四毛,四毛却摇摇头不肯要。
毕六福冲四毛说:“拿着吧。”
四毛才将土豆拿着,满心欢喜地吃起来。
吃过土豆后,毕六福把火弄灭说:“去睡觉吧。山里晚上冷,你要多盖一点。”
卞卡上了楼,走进屋里,把电筒打开,屋里的老鼠依然我行我素地嬉戏着。卞卡把脚在屋里狠狠地跺了一下,老鼠们才不情愿地顺着墙缝里溜了出去。
屋里虽然破败,但还比较干燥整洁,卞卡用手摇了摇床,感觉床摇晃得很厉害,根本承受不了一个人重量。于是,她把旅行包打开,把睡袋等拿出来铺在地板上,然后将旅行包口子扎死,钻进睡袋准备睡觉。
可怎么也睡不着。
眼睛一闭,成群结队的老鼠就电流一样涌进她的脑子。她甚至怀疑那群老鼠就鼠视眈眈地盯着她呢!在大学里她曾接触过有关动物的一些基本知识,知道老鼠不会对人体构成致命的威胁,但鼠疫却是相当可怕。人一旦被染上鼠疫,就像患上绝症一样生不如死。
老鼠虽然可恨,但并不是卞卡心中所最担心的。此刻,她在心里想如何才能找到谢飞,如何才能将这次任务漂亮地完成。
电话在这里已经无法使用了,山里根本就没有手机信号。还有,茫茫贝海山峦重叠,如何才能找到谢飞?就算找到谢飞,又怎样才能让他听话地跟着自己走?卞卡有些怀疑刘刚东所说的诱捕理论,在大学里她就没有听到过有关诱捕这个词!
但是!既然自己已经接受这个任务,就必须无备件地去完成!
卞卡这样告诫自己。
起风了,虽然不大,但从裂开的墙缝里吹进来,那声音也真够刺人的。卞卡不再多想了,决定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