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交替,冬夏轮转,那次的黄昏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个插曲,从那以后,徐严晟再也没提过这件事,只跟着那个不甚着调的师父生活,练枪,而波澜却总是从这样平常的日子中被掀起来的。
那日,徐严晟跟往常一样起的很早,绕着山上山下跑过一圈,回到灶台煮起二人吃的稀粥后,便来到院中练习出枪收枪,就在这时,他听见马蹄踏在山路的青石板上的声音。
“啧啧,明焱楼虽说不是什么大派,却也是方习枪名地,没想到几十年过去竟落魄到这般模样。”
人虽未至,话语先行,徐严晟收起枪看过去,在上山行道方向没过多久,便看到了陡然出现,然后由低及高渐渐显露出来的身影。
来人着衫一青二灰,三人每人都骑了一匹健马,为首那人在马侧旁挂了条六尺左右被布条包裹着的长条,徐严晟眼利,看出布条里面的是一根枪杆,结合之前听到的那番话,知道来者应该是其他门派的弟子。
等那些人走至广场,徐严晟便看的更加清楚。青服那人年纪稍小可也该有二十五六模样,两身灰衣则要年长许多,其中一个满脸皱纹,从暴露出的皮肤上能看见大小不一的深褐色斑点,另一个也是发鬓霜白,他们跟在他身后半个马身的位置,虽然都是劲衣,却也能看出布料装饰极为精致,为首那青衣人的马鞍上甚至还鎏了银花。
他们来到广场中央与徐严晟相距二十余步,却拉着缰绳没有下马的意思,三人三双眼睛看向周围,待看尽了,才将目光聚集到前面持枪而立的少年身上,见到那杆质地粗糙的木枪,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嗤笑。
“你,叫许星楼出来见我。”
青衣男子止住了笑容,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冲着徐严晟喊道。
“不认识,这里没有叫许星楼的。”
徐严晟持枪回应,他年龄不大可常在山下酒馆里帮忙生计,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练得的,眼前之人来历不明,他们的动作语气却已经告诉自己,这三个人上山绝对没怀什么好心。
想到这手中长枪微沉,出身三寸,这已经是他既能快速提枪又不至于打草惊蛇的最佳位置。
“嗯?”
徐严晟的心思逃不过对方眼睛,他们也是武林上的好手,年轻时对上的用枪之人数不胜数,自然明白眼前动作的意义。其中一位灰衣老者见此景象冷哼一声,眼中平添了一份愠怒,当即就要提马上前,却被前方青衣男子伸手挡住,眼神交换间看见后者眼底的戏虐之色,知道少主已经起了玩心,轻轻点头退了下去。
“哈哈,小兄弟,刚才是我的不对,唐突了兄弟,还望莫要见怪。”
青衣男子转过身换了副面孔,握拳作揖,真诚的歉意挂在他的脸上,刚才的倨傲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桓林,家父李伯营正是当今铸铭派掌门人,也是当今江湖上公认的枪王。”
说到此处,李桓林眼角有意无意向下瞟去想看看此时前方小鬼的神色,发现对方仍旧古井无波后稍稍眯起了眼睛,嘴里却并未有任何表现,依旧吐字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