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王府后宅,一身王袍的女帝一脚踩在石凳上,大马金刀的坐在凉亭下,手中端着杯酒饶有兴趣的听着下属禀报着前院发生的事。
“范宁……”女帝把玩着手里面的酒杯,小小的酒杯在她那纤长的十指之间来回颠倒,杯中的酒液却始终没有洒出来一滴:“有些意思……”
“殿下,要阻止吗?”妙成天询问道,“以当日李公子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一旦发怒,范主簿恐怕会遭遇不测。”
“不急,他不会这么做的。”女帝阻止了妙成天的想法,“既然想要入我岐王府,那就得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来。否则,也就只是个高级一点儿的打手罢了。
范宁跳了出来,的确有些出乎本王的预料。但是,本王现在倒挺好奇,他会怎么过范宁这一关。”
微风拂起,吹乱了女帝鬓角的发丝,露出了一张嘴角微微扬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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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前宅……
李瑛淡定的看着这个突然发难的糟老头子,心里一点儿也不生气。
因为在他看来,此人已经是个死人了,没必要和死人生气。
反倒是范宁,看到李瑛依旧面色如常的表情,这一拳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让他颇为难受。
四周赶着点卯的官员纷纷停下了脚步,看起了热闹。
李瑛很快就注意到,前方引路的仆役无动于衷,甚至还主动让开了位置,像根木桩一样矗立在旁边,他心里就有数了。
恐怕,女帝正关注着这次冲突。
就是不知道,此举是女帝刻意安排的,还是这范宁自己跳出来的。
如果是前者,那么针对范宁的计划就得改一改。因为这意味着范宁之前的举动,恐怕得到了女帝的默认。
可如果是后者……
那就说明,是范宁自作主张。如此一来,此人当真就是取死有道了。
种种思绪在李瑛脑海中一晃而过,他很快就有了决定,一手扶着腰间的太阿,低下头俯视着这个小老头,开口道:“阁下执掌岐王府招贤馆,想来定是学识广博之人。”
范宁冷哼一声,满脸傲然的说出了一句谦虚的话:“不敢称广博,只是读过两本书罢了。”
李瑛嘴角微扬,顺着他的话便讥讽道:“呵,也是。似你这等只知皓首穷经的酸儒,一辈子就只能庸碌无为,也难怪招贤馆在你的主持下日渐衰落。”
范宁顿时炸了毛了,指着李瑛鼻子跳脚大骂道:“放肆!狂悖小儿,年纪轻轻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你师从何人,竟教出你这等无礼之徒!还不速速报上汝师之名!”
我老师?
呵,就怕我提起我的老师,你在他面前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想当年教孤的,哪一个不是名留青史的宰辅之才,就你这样的也敢碰瓷?
再说了,孤就是说出老师的名字,你还能抹脖子下去找他们理论去!
李瑛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老家伙在此吠吠狂言,然后说道:“既然你这老贼认为在下口出狂言。那么,在下倒是想问问,不知这些年你为岐王府输送了多少人才?而这些所谓人才,又有多少能承担重任!”
此话一出,周围大多是官员则是一脸的茫然,而有那么几个先是诧异了一下,紧跟着便皱起了眉头。
其中有一个拄着拐杖花白胡子的老者则是捻着胡须,陷入了沉思。
范宁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向着王府后宅的方向一抱手,义正言辞的道:“老夫蒙岐王殿下信赖,执掌招贤馆,自然要严格审查。似尔等这般滥竽充数,妄图浑水摸鱼之辈,老夫拼死也不会让尔等混淆视听,蒙蔽岐王殿下。”
“呵,好一个道貌岸然之辈!天下之才如过江之卿。偏偏你范宁是一个也看不上,以至于这招贤馆在你主持之下,形同虚设。
若非如此,在下何以行此狂悖之举!
依在下来看,你这苍髯老贼明明是有眼无珠,小觑天下英才不说,竟还敢在此吠吠狂言!”
李瑛冷喝一声。
“放肆!匹夫,安敢辱我!”或许是被戳中了要害,范宁再也忍不住了,指着李瑛便大呼小叫道:“来人啊,王府卫士何在!还不速速拿下此无礼之人!”
就在这时,一道温婉的声音适时的从远处传来。
“范主簿,李公子乃是殿下的客人。还请莫要失礼,让人嘲笑我岐王府不知礼数。”
范宁回头一看,脸色微微抽动,道了声是,便让了开来。
那女子看都没看僵在那里宛如木桩一般的范宁,迈步款款来到了李瑛面前:“小女子妙成天,奉岐王之命,前来迎接公子!”
李瑛微微颔首:“早听说岐王胞妹,女帝座下九天圣姬各有风采,每一位都堪称人间绝色。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妙成天微微一笑,欠身道:“谢公子夸奖。殿下还在等候公子,还请公子随我来。”
“劳烦姑娘引路。”
“公子,请……”
在妙成天的引导下,两人穿过了前后宅之间的院墙,通过一扇拱门之前。
二人刚一到这里,门口的两个侍卫便抬起了手,拦在了两人之前。其中一人向二人一抱拳,然后将目标放在了李瑛身上:“李公子,还请解下腰间之剑,我等将代为保管。待到公子出来,再交还于公子。”
“规矩如此,还请公子谅解!”妙成天也是欠身道。
李瑛怔了一下,心里虽有些不适,但还是将太阿剑解了下来,交给了侍卫。
后宅和前宅不同,乃是岐王日常居所,故此少了些前宅的庄重大气,而多了些精致优雅。
举目望去,亭台楼阁掩映于苍翠树木之间,假山奇石伴着流水潺潺,一阵阵鸟鸣声声入耳,倒是颇为雅致。
李瑛是在一座凉亭之中见到岐王的。
看到对方那一只脚踩着凳子的模样,李瑛那张英俊的脸上着实是出现了一丝意外的表情。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