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这角色扮演的游戏,不必入戏这么深吧!
呆愣片刻,李瑛很快回过了神,察觉这样盯着人家有些失礼了,连忙抱拳行礼道:“在下李瑛,见过岐王!”
女帝轻轻的松了口气,脸上出现了一丝一闪即逝的不自然,不动声色的将腿放了下来,正襟危坐的抬了下手:“免礼。
李公子,请坐吧。”
“谢岐王!”
李瑛道了声谢,这才坐了下去。
双方都默契的没有提李瑛在前宅所遇到的范宁一事。
女帝拍了拍手,很快便有一个个盛装打扮的侍女端着托盘将早已备好的美食端了上来。
李瑛扫了一眼菜品,心里便暗自点头,看来岐王还是挺重视他的。
华夏自古以来便是礼仪之邦,礼教出现在日常生活中的各个层面,宴席更是其中重中之重。
若是不懂其中礼数,怕是连坐下都没资格。
身为太子,李瑛对各个等级的宴席是烂熟于心。看今日之菜品及数目,山珍海货齐全,可以说是一个王爵宴请无官无职之人的顶格配置了。
而且,在凉亭两侧的树林中,还配置有乐师。仔细辨别,乃是古老的迎宾乐曲《韶》。
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
从这些细节可以判断出,那范宁取死有道。
女帝双手捧起酒杯,朝着李瑛遥遥一礼,很是客气的道:“公子履足凤翔,小王当尽地主之谊。今日略备薄酒,以为公子接风。”
“谢岐王,李瑛一介草民,不敢当岐王如此礼遇。”
“哈哈哈,公子此言差矣。小王观公子当日之诗,心中顿生豪迈,恨不能提三尺剑,为陛下荡尽不臣,以复我大唐之威。
从此诗可见公子才学武功均是上乘,小王岂有怠慢之礼?否则,他日传出去还不得让人指着小王鼻子骂,说小王苛待贤才。”
这话不知道女帝说的脸不脸红,反正李瑛挺替她脸红的,当真一副忠臣的态度啊。
可是,就是不干人事儿。
行吧,那些事儿都是她哥哥李茂贞干的,和女帝干系不大。但是,你这么吹你哥,我那倒霉的七世孙昭宗孙儿可有话要说啊。
“当日狂悖,还请岐王见谅。”
“哈哈哈哈……无妨!”
两人一阵的商业互吹,反正吹牛又不用上税,真假无所谓。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两人之间气氛很是和谐。可若是仔细去听,就能发现二人相谈绕来绕去的,虽彰显了岐王对待贤士的渴求,但却始终没有进入正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直到两人脸上都因酒水泛起了些许微红,差不多进入状态了,这才进入正题。
“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士,又因何来到凤翔呢?”
听到这话,李瑛咔擦一下捏爆了手中的酒杯,酒液混杂着碎裂的瓷片洒了一手。
铮……
林间的乐曲声恰好来到了末尾,伴随着一声短促的琴音宣告结束。一时间,凉亭内和谐的气氛一扫而空。
女帝微微一惊,不动声色的调整起了内息,以防一会儿万一要动手。
李瑛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抱拳道:“在下失态,还望岐王见谅。”
女帝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很是关心的问道:“可是小王哪里怠慢了公子?”
“非也……”李瑛抱拳,回首闭眼,酝酿了片刻情绪,随即带了一些颤音道:“是在下想起了家中往事。”
“哦?”女帝故作惊讶,急忙追问道:“可是家中有何困难?”
“岐王有所不知。”李瑛恰到好处的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通红的眼睛,脸上浮现出了浓浓的悲愤:“我李家也曾显赫一时,家祖乃是当年太宗皇帝年间卫国公。
只可惜,后因玄宗皇帝年间奸贼国忠陷害,以致家道中落。
在那之后,我李家返回三原老家耕读。日子虽不似往日,却也算得上富足。
然,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没有料到,反贼黄巢攻入长安之后,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屠城之举。
我李家最终亦难逃劫数,唯在下一人因前往道观烧香还愿而幸免于难。”
说着,李瑛的眼睛仿佛都渗出了血泪,英武挺拔的身躯都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这……”女帝见状叹息一声:“未曾想公子还是名门之后。只可惜,这乱世烽烟……唉……”
“公子如今有何打算?”
来了……
“国破家亡之后,在下因年幼力弱,加之为避黄贼爪牙,不得不入终南山,藏身玄净观以避锋芒。
居于山中之时,在下苦读家传之学,便是想要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然天公不作美,待在下学成出山,方才得知反贼黄巢早早的便兵败伏法。
如今在下只希望能够像先祖一般得遇明主,辅助明主建立不世之功勋,以传我李家香火!
故此今日特来岐国,以请岐王收留!”
说着,李瑛便欲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