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这种东西,起初人们是不愿意吃的。可是,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发现这东西滋味极佳以后,螃蟹就被大面积的搬上了人们的餐桌。
而李瑛在闹市唱了那么一出大戏,就是创造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他的运气很不错,有了白四郎跳了出来。
于是,真金白银的刺激,让人们开始对王府产生了一丝信赖,原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也开始动摇。不禁动了心思,也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吃到螃蟹。
仅仅是第二日清晨,当李瑛和一众仓曹官员点完卯,又来到集市上蹲点儿的时候,便有人跑来试吃了。
来人是一个衣着破旧,满脸沧桑的清瘦老者。老者瘸着腿,在仓曹的棚子前来回了好几次。每一次经过,都是快步而过,然后放慢脚步,回头打量着,脸上写满了犹豫。
他本是这东市最繁华的酒楼紫云楼的当家人,可是后来因为生意太过红火惹人眼红,就不断地有泼皮上门捣乱。起初他交给那些泼皮交了保护费,以为这样就可以保平安。
可惜,他低估了那些人的胃口。
几年下来,眼看着保护费越交越多,甚至已经影响了酒楼的正常生意。为此,老者那段时间不知愁白了多少头发。可是,他深知这些人的可怕。
然后,两年前年末,一下来了四五个帮派,他实在是交不起了,于是请求对方宽限几天。没想到,当天夜里……
“老哥哥……”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了老者的回忆,只见那位身着浅绿色官服的高大后生站在了他的面前,手里托着个托盘,上面放着茶水和糕点:“我看你在我这棚子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了,不妨跟我坐下来聊一聊。来,我这里有些粗茶糕点,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不不不……”老者连连后退:“小老儿,小老儿……”
“唉……老哥哥莫要推辞,你看我坐那儿也没什么意思,咱们呀就当拉拉家常。”李瑛不由分说的握住了老者的手,然后一缕内息不动声色的注入老者筋脉。
顿时,老者只觉得身子一麻,不自然的就被李瑛拉着走向了棚子。
“志山,还愣着干嘛!快拉张凳子过来!”一进棚子,李瑛便吆喝了起来。
何志山连忙叫人拉来凳子,让老者坐了下来。
李瑛亲自给老者倒了杯茶:“这天儿热的,老哥哥先喝口茶降降温。”
看着眼前的茶水,老者面上泛起了一丝局促,最终还是接了过来:“谢大人赏赐!”
“嗨……今天啊,咱们也没什么大人小人的,就当小弟请教一下老哥哥。”
“不敢,不敢……”
“老哥哥莫要惊慌……”李瑛知晓这人太过紧张了,于是便先开始旁敲侧击了起来:“我昨日在东市门口让人搬木头换钱,老哥哥可看到了?”
“这……草民当时就在场。”
“哎呦,是吗?那可真是巧了。老哥哥觉得我昨日表现如何?是否特别英武?”李瑛很是自恋的询问道。
老者愣了一下,顺着李瑛的话茬说了下去。
不知不觉间,老者紧张的情绪被李瑛用这种方式消解,一会儿会儿的功夫就彻底的放了开来。
这一手套话的本事,看的何志山等人简直是目瞪口呆。他们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啊?就在不久前,大人还和他们打赌,这老者绝对是有事呢。他们不信,可现在看来,让大人聊下去,这没事儿也变有事儿了啊!
大人这张嘴,真是领教了。
李瑛瞧着差不多了,于是,便准备进入正题了。于是,一脸不满的道:“老哥哥,我看你行动不便,怎么不和儿子一块儿来呢,也好有个照应。”
提起儿子,老者面色陡然一僵,浑身顿时充满了悲伤的情绪。
“老哥哥,可是我说错什么话了?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良久,老者叹息一声,起身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非是大人之过,实在是小老儿想起自己的遭遇,一时间悲愤!
还请大人给小老儿做主啊!”
说着,老者哭天抢地的便扣起了头,满脸的泪水。
李瑛连忙将其扶了起来:“老哥哥,昨日我已经言明,立下毒誓。老哥哥有何委屈,但讲无妨。”
老者哽咽着讲述起了自己的遭遇。
两年前的春节前两日,还是紫云楼东家的老者和掌柜的一起在算今年的盈余。可算下来,二人看着账册皆是默然无语。
明明紫云楼的生意火爆的很,可这一算,今年不仅没赚钱,还反倒要倒贴进去一些。都是因为保护费交的太多,就这,还有两家没交。
两人正思索对策,然后灾难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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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不知从哪儿来的强人闯入了紫云楼,就是一顿打砸。小老儿和店里伙计根本就拦不下,反倒被人打断了腿。
更让小老儿没想到的是,我那在店里面玩耍的幼子,在混乱中被人砸中了脑袋。当场就昏死了过去,就连小老儿也被人打断了腿。
那些人行凶过后,便扬长而去,只留下一片狼藉。”
李瑛脸色阴沉:“官府就没有管吗?”
“管了,可没用……”老者无奈的道:“官府抓了七八个泼皮,就没了下文了。可怜小老儿的儿子,一直昏迷不醒。
小老儿求爷爷告奶奶,找遍了凤翔城里的医者,都治不好。还背了一身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