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李瑛正和张涉听手下工匠汇报攻城器械的打造进度。这些人都是从凉州城调来的汉人工匠,头一次为汉人的凉州做事,可以说是铆足了劲儿,就等着将军们用自己造出来的攻城器械打破王行密那贼厮的军寨,拿他的脑袋祭奠先祖呢。
听着这个叫姓刘的工匠汇报,李瑛哭笑不得之余,也不禁感叹军心可用。这都过去多久了,凉州汉人心中依旧有着大唐。
“刘老……”
“使不得使不得,将军不可如此称呼。小老儿贱名如何能让将军如此尊称……”
“你……”
正打算说什么呢,外面突然喧哗了起来。
李瑛皱了皱眉:“何事如此喧哗?”
大帐外突然闯进来了一个李瑛的亲兵,喜不自胜的道:“将军,那王贼的大营中起火了,还有一片喊杀声,看样子像是哗变了!”
“什么!”张涉顿时惊喜的站了起来。
李瑛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了一丝笑容,看来这王行密手下也不全是看不清形势的蠢货啊。
“走吧,张将军,一起去看看吧。倘若真是如此,我等可是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王贼啊。”
“哈哈,李祭酒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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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前,王行密帐下席,翟二将联络了一些人,想要趁夜将王行密斩杀,以做投名状。可没料到,王行密竟然临时加强了自己大帐周围的护卫,二人被发现,于是营中便起了一场火并。
该说不说,凉州军战力的确彪悍。
王行密大帐周围明明只有不到百人,硬是顶住了二人三百人的围攻,一时半会儿两人手下的兵居然攻不进去。
大半夜里喊杀声顿时让整个大营都陷入了混乱,许多睡梦中的士兵被惊醒还以为敌人打进来了。倒霉就倒霉在,凉州军大家的军服都是一样的。
于是,很多不明就里的人撞在了一起,然后……哗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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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之外,席才员灰头土脸的躲过了一个士兵的砍杀,随即回头就一刀砍翻了对方。
“翟兄,这样下去不行,太乱了!”
“你有何想法!”
“你在这儿和王行密纠缠,务必拦住他。大营里面闹成这个样子,外面的人不会坐视不管!我带人去打开营门!”
“好!你快去,兄弟这百来斤肉可就全靠你了!”
“来五十个人跟我打开营门!”
席才员大吼一声,带着自己的亲兵就朝着营门涌了过去。
大营内已经彻底乱了套了,大大小小的伙长,百屯长,校尉尽可能的聚拢着自己的兵。可问题是,这会儿炸了营了,天知道谁点了一把火,士兵们无不处于慌乱之中。
席才员一路上杀了十几个乱兵,才摸到大营门口。
“快!打开营门!”
“姓席的,你想干嘛!”就在这时,营门上方传来了一阵箭矢的呼啸。
席才员连忙拿起左手中的盾牌挡住,这才躲过了致命的袭击。
他抬头一看,却是王行密安排的夜里值守的校尉唐褚。
“唐校尉,你看看大营已经乱成什么样了!我等必败,何不与我一起打开营门,迎大军入营!”
“你他妈的对得起将军吗!”
“唐校尉,良禽择木而栖。他王行密是什么人,你比我们更清楚。这些年他依靠吐蕃人吃酒喝肉,给过我们一口汤吗!
这会儿,我汉人已经夺下了凉州城。他无非是担心自己被杀,所以拖着我们一起下水罢了!
咱们当兵吃饷,就为了一口饭。给谁当兵不是当兵,何必非得给吐蕃人当一条狗?
拿他王行密的脑袋当投名状,自此以后堂堂正正做人不好嘛!”
一番话说的营门上方的唐褚不由得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