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钟裕的事情也是如此,虽然那会让他威风扫地,也会让他颜面尽失,但也是只要他不作声,也总会散去。
他愿意当乌龟是他的事,没人拦着,顶多被人笑。
真正致命的,是他刚才给钟裕看的那个——逃税问题。
钟裕和段红都是大学里的名誉教授,段红是三所高校的,钟裕跟高校捆绑得更深,他至今还在其中某所高校里授课,算德高望重之流。
钟裕身上有很多课题项目,那些都和上头经济挂钩,深深浅浅,其中的猫腻,是万姿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也想不到的。
陆景明平生最恨这种在背后耍阴招的人,这次会找各种关系,甚至最后找到了辛启明帮忙,不过是实在气不过。
自己受欺负就算了,万姿也屡屡被陷害,不就是欺负她身后无人嘛。
老前辈搞死一两个新人,跟玩似的,对吧?
他偏不!
他要倒过来,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陆景明的目光是阴沉沉的暗:“钟教授,东西我不介意发给你,一全套,完整的,都是你在这五年来课题研究方面谎报的内容,还有……钟教授名下公司的税务情况。”
他偏了偏头,朝着段红弯了嘴角,“还有段老师的,大连工作室去年跑得挺快,这两年瞒报挺多啊。”
广州上海的工作室资料他还没有,材料不好弄,辛启明那边也要找关系,他需要等。
今天来得匆忙,他没再等下去。
“至于我想干什么?”陆景明长话短说,“我要你们赔偿我们的所有损失,还有……公开向万姿道歉。”
此言一出,几人皆惊。
05
段红拍着桌子就站起来:“道歉?道什么歉!做梦吧你!”
“吧嗒”一声,手机落在桌子上,陆景明抓起,也起身:“那没什么好谈的,万姿,我们走。”
万姿随之起身。
钟裕也起身喊了句:“有话好说。”
有人敲门,敲了三下,季颖推开门:“人都散了,我拉不住,我也走了。”
段红大惊,魏源冲出去,没几秒他倒回来,脸色难看得点头。
人全走了,没有一个留下,大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像潮水过境。
季颖也走了,她没等段红回答她,提着包走得很快,走之前,她回头看了眼重新闭上的会议室,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小弟打电话。
自己这看人的眼光啊,多年如一日的不太行。
会议室里段红气得在对面来回走,钟裕拉着陆景明叙旧,只有魏源在发呆,他左边看看老师,右边看看他们,大脑一片空白。
“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段红咬着牙,“我如果道歉了,你能保证到此为止吗?”
万姿觉得好笑:“段老师,一直咬着我不放的,是你们。”
段红眼睛有些红,她转身撑在桌子上看着万姿,挽得完美的发髻松了一点,落了根头发在脸颊边垂着,看起来狼狈又狰狞。
“我提过和你合作,我要星月辉的配方,我能把它推到你所不能及的高度,我们互相合作,双赢,是你不肯。”
万姿毫不相让:“老师,你所谓的合作,就是陷害吗?或者说,先陷害后,等着我去求你?”
“我不相信你,如果和你合作,总有一天你利用完我,就会卸磨杀驴,跟之前一样。”
万姿掷地有声,段红气红了眼。
06
“万姿!你今天是来警告我的吗?!”段红吼道。
万姿还没说话呢,陆景明抢答了:“是的。”
他没坐下,一直站在桌子边,神情有了一点点不耐烦,食指指节笃笃笃敲了几下桌面。
“段红,你好意思吗?这样弄一个后辈,泼脏水,陷害,丢垃圾,什么都做,你能不能要点脸?自己是屎壳郎,就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你就是这样当老师的?那还真是高啊!”
陆景明一点情面都没留,骂得很痛快。
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和精英范,都随风飘去,万姿大悦,笑盈盈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偏生他这样骂人的时候,语气还是轻描淡写的,仿佛在说你好。
段红腾地站起来,就要不管不顾扑上去撒泼,魏源眼明手快,一把抱住压住了她。
钟裕的脸色像开了染坊,七彩变幻,好看极了。
他回头瞪着直喘粗气的妻子,瞪了她好几眼,很爽快答应了陆景明的所有要求。
“行,损失你说多少,我来赔,至于这些材料,我也相信景明你的为人,不会乱传出去,当然……”他沉了沉,“关于香港那件事,我们也不会拿出去说,我们两清了。”
“没两清,香港那件事,我不在乎你们拿不拿出去说,钟教授,我能弄到这些东西,你就应该知道,我根本不惧那件事。”
陆景明语调很慢,非常慢,“我是个欠了巨额债务的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所以,你们别逼我,如果我豁出去了,就没有在乎的。”
他朝着他们呲了呲牙,笑。
段红立即安静了,一动不动,安静如鸡。
陆景明看了万姿一眼,摆了下头,示意她可以上了,和他们谈损失。
关于那几块布的染料问题,段红和魏源始终没有承认,但对于万姿开价的一百万,他们也没有去问详细的明细。
直到最后钟裕转账时,才说了一句:“钱给你们,麻烦万姿小姐去警局撤诉销案吧。”
“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就算成为陌生人,也比成为仇人好。”
万姿不置可否:“我只求自己平安,你们不惹我,我不会惹事。”
段红铁青着脸,在微博上发了一段感谢万姿今天来参加庆功会的话,在言辞中带了带之前的“误会”,说自己被人利用,冤枉了小朋友,就算掠了过去。
她@了一下万姿,算是公开道歉,文字的游戏被她玩了个明明白白。
陆景明和万姿出来的时候,距离他们进去,不过才过了一个小时。
外面明月高悬,清风拂面。
“气消了吗?”陆景明问。
万姿眯了眯眼睛:“没消,他们利用了杨鉴,我不会轻易放过,但这次先过去,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