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食后,容君一人渡步来到锡兰堂,周汝人正打算坐轿撵出门,二十几天后就是老祖宗的九十大寿,现如今也要把该做的事儿,都一一料理起来,以至于时候到了,不会忙的没了规矩。
刚刚披上风衣,院门丫头来说王家表姑娘来访。周汝人正疑惑,她怎么会来?自己也没有下帖子请她前来叙旧,莫不是柳院丫头婆子不好使?
顾容君前脚刚踏进院门,就听见正方门笑声传来,周汝人笑盈盈的迎了过来。
拉着容君的手,轻言细语的说:“表姑娘今日怎么一人前来,也不带一个像样丫头之类?难不成是哪些丫头婆子不服从?”
听过二舅娘(刘悦淑)的声音,顾容君觉得这世界在温软细语的声,都比不上她的声音。而且周汝人平时性子烈火,这般软糯之语实在不宜。
顾容君微微欠身,道:“小侄称佳人为二舅娘,而还是母亲旧友。可二舅娘却称小侄为表姑娘,这不是伤了小侄的心吗?”
周汝人如梦初醒,连连敲打自己头脑,“你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平日称呼陈家表姑娘习惯了,所以小侄莫要见怪。”
那位陈家表妹在顾府也是这样称呼吗?昨日回院途中,听玉英提起过。说她性子孤傲、清冷,平日不喜人多之地,来到顾家已经两年,出‘归桐远’的日子不过十余日。
“那二舅娘可否答应小侄一件事?”
周汝人颜笑未语,把顾容君迎到屋里,随手拿起放置在桌前的柑橘,送到容君面前。
现在府里一些事都交给玉言处理,但还是由自己把关,现如今容君这丫头找上门求事。若是简单院子添补之事,这也好办,就怕她是帮她母亲来问那件事。
见周汝人许久未答,容君也不着急。这位自称是母亲的闺中密友,但从来没有听母亲提起过她。
因此容君断定,这位周汝人没有那么简单,也许她与母亲有一些不能外泄的秘密。
但这一切容君都没有太多兴趣,现在只想把秦树姮归于柳院中。
“二舅娘,小侄只是想要一个丫头,她昨日来帮陈家表妹送菜,听丫头婆子们背后说,她不是归桐远人。我见她生的几分端正,说话绕是有趣,就想把她归入柳院。也好在这寂静小院,有个有趣之人。”
原来只是要人而已,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听着她那句寂静小院,图个有趣人儿,周汝人笑眼横开,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拉着容君的小手,道:“这事容易,你且回院待着,一会子人就到了。现我身上有事,实在抽不开身,你二舅也不在家,恐不能留你吃饭。”
容君当然知道,眼前这位大忙人,既得了她的口,这事也就成了,也便不好打扰她人。
……
果然一回到柳院没多久,就见到秦树姮前来吱声。
两人相谈甚欢,清儿前来说三小姐来访,两人只得停了话语。
顾玉英天生男儿面,性子也是男儿性,不爱红妆爱男装,平日没事就跑各院嬉笑玩闹。姐妹们有时也爱极她那洒脱性子,但有时也厌恶她说话不经思考。
故而在顾家得了一个名称‘小祸精’,若姐妹们心情好时便会和她多玩一会儿,若那天姐妹们心情不好,她便会一直带在院子里,一直到姐妹们肯理她为止。
柳院西面是一处假山石头,顾玉英以前就像跑到上面去玩。奈何老祖宗发话,这院子得主人回来才开。
今日总算有机会,可不能就这么放过。
顾容君出门迎她,眼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人在何处,还以为是清儿在瞎闹。
刚打算要训斥两句,越来越没了规矩,谁知刚刚启口,话还未说,便听见顾玉英声音从头上传来。
“表姐可在寻我?我本不让这青丫头去通报,我只是想来假山上坐一坐,不会打扰你。”
虽说是在对容君说,但眼睛始终在前方,未看向容君方位。
小脸垮塌下来,嘴里不满的嘟囔着:“果然在假山上,就可以看到远野哥哥的家。”
听到她这样说,容君也不知该笑还是该闹。
“要不然,容君表姐我们俩换院子。”
这丫头,还真是……
“那你娘亲不得被你气了,三妹,你现在越来越没有一个正形。那有还未出阁就天天惦记着人家的家?”
顾玉华一身皎洁素衣矗立在院门口,虽然衣物简洁明了,但周身颇有一副书香之气。
顾玉英最见不得别人说孙远野,不管是何人,只要她听到就会上去反驳两句。
“哼!谁说我惦记别人家,我只是天天想看到而已,二姐不要曲解我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