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汀是培拉尔德一个喧闹的关口城镇,高大的城门洞内熙攘的商队人流来往不停,热闹非常。
迪路因站在临街酒肆的二楼窗口,看着人潮默默不语。
离开帝都已有两个多月,迪路因心中的困扰却不曾消减半分,反而因为之后那些离奇的事件而越发深重了。
那日法皇传旨,他领命离开之后,看到了另外的一个“自己”。
那是一种很难说清的感觉,迪路因确定此前他并不知晓那人的存在,然而在见到的那一刻,他就自然而然的认为,本来就是有这个人,没有半分记忆突如其来的唐突之感,接受这人的存在就像迈完左脚应当迈右脚一样水到渠成。
想必对方也是如此想。
什么都是一模一样的,身体、修法、爱好、能力,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迪路因没有感到半点恐惧、愤怒或是其他任何情绪,他立刻知道眼前的迪路因会去裁决机枢就任南域巡查使,所以他将法皇手令,也就是那龙函交给对方;而对方给了他另外的信物,他要前往达汀等一个人。两个迪路因分别去执行对方的任务。至于为何如此?有何深意?一律不知,迪路因们甚至没有多做交流,就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帝都。
然而到达达汀之后,迪路因后知后觉的开始困扰。
为何一定要自己带着龙函去往裁决机枢?为何是南域巡查使?为何几位大匠会困在冰窖之中?为何玢罗要一直跟着自己?为何要自己来此等人,等的又是谁?为何……
心城究竟出了什么事?
迪路因叹了口气,没头没尾的事情太多,他没有足够支撑思考的线索。
恰在此时,那个信物有了微微的异动,他立刻取出了那页金书。
异样的牵引感从金书流出传入血肉,迪路因重新带上兜帽,缓步下楼,而那位要等的人已站在楼下。
迪路因又看到了自己的脸。
对面的迪路因将一个包裹交给了他,他小心的贴身放好,转身出城去往南方。
那是另一个龙函。
…………
克诺嘉德穿戴整齐,最后一次检查了周身物件,那具素白的“身体”紧紧缚在他背后。
蛮人大匠还是觉得浑身难受。
庞洛讪讪的拍拍克诺嘉德臂膀,劝道:“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古兹隆没说话,兴许也有点不好意思。
克诺嘉德撇撇嘴,说道:“脏活累活都让我一个干了,不行,来年春猎还得多给我一个名额。”
阿提特兰说道:“不会亏待了你,春猎名额我给你三个,此地龙物你也可任选其一,此间事了我若生还,便收一个荒人弟子。”
其他三人惊讶不已,克诺嘉德大惊失色,忙道:“老爷子,这趟下去你当真有把握吗?”先前说的可只是一件龙物一个名额,克诺嘉德已经觉得挺满意了,方才只不过是随口挤兑,现在阿提特兰如此加码,明摆着情况有变。收获越多,风险越大,克诺嘉德当然懂这道理。
阿提特兰沉默一下,说道:“资质合适的话,十年之内荒人能多出一位新的大匠。”
克诺嘉德脸色当时就是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