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多图若有所思,而一旁的凝凡心里雷霆不断。那两人说起那个烛黎能够无视等阶压制的时候,他立刻就想到了帝窍,虽然没有和第二步交手过,但他相信父亲不会骗他,难不成那人也拥有类似的东西?而那个传承禁……凝凡的记忆之中,只在那块灵牌之上见过这个词语,但他感觉自己对其的了解远不止于此,只是相关的记忆不见了,对应的知识只剩下一个空洞,但他听到两人聊起这个词时感到帝窍都在颤抖,这个所谓的传承禁,一定是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
厄多图的思考告一段落,放下了酒杯,鸿芽率先站起身,说道:“不打扰二位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与二人各行一礼,转身离开。厄多图送走了鸿芽,也带着凝凡离开了海波楼。回去路上二人无话,直到进了小院,厄多图叫凝凡早些回房休息,自己又出门去了。
凝凡不知道师傅是什么想法,但他已经做了决定,他要留在北境,去参与那个卫城大比。他有一种直觉,他必须搞清楚那个所谓的“传承禁”,补满自己记忆的空洞,才能毫无牵挂的离开北域。
他回到先前养伤的房间,帝窍沟通吞眼,开始修炼。
…………
时间已经入夜,不过壁城之中向来不分昼夜,仍有不少行人行走出入于沿街商铺,厄多图的小院藏在内城靠近主路的位置,其实已经是内城的边缘,那些城中显贵觉得这边太过吵闹很少居住到此地,更喜欢靠近城主府那边的位置。也有人为厄多图在那边找了住处邀请他搬过去,但他觉得这边更方便他前往壁上城,统统婉拒了。
这也导致他想去找那些同境界的修者朋友,要比去趟酒楼远得多。
厄多图没叫车夫,也没有刻意加快脚步,晃晃悠悠的向内城核心走去,脑中一直仔细想着事情。出门约莫两刻钟,厄多图停在了一处气派的宅子面前,门前侍卫自然认得这位战尊,也不通报,连忙开了门请他进去。
进门是一整块雪花石打造的屏风,横向足有三丈,上面居左是一个鲜红的“拳”字,居右是一个同色的“刀”字,而其正中雕刻一位高大威猛的着甲战修,左手持刀,右手负后,端的是英武不凡,气势惊人。
厄多图看了一眼这浮夸的雕像,撇了撇嘴。从“拳”的那一端转过去,屏风后边是一个十分宽敞的演武场,足能站开几百人,两旁兵器架上金光闪闪,都是用泥金打造的样子货。演武场通体铺着红毯,不见一点污垢,视线尽头有一扇大红门,随着厄多图缓步向前,那大红门缓缓洞开,八位银甲灿亮的高大战修推门而出分作两排立在门边,门内响起激昂的音乐声,声浪最强之时,两排战修躬身行礼,同声大喝:“恭迎‘冰海第一拳!’”
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头晃晃荡荡的从门里蹦了出来,穿一身与门前雕像一般无二的金甲,伸手指着厄多图,尖声叫道:“呔!你这小辈,是专程来找死的吗!”
厄多图无精打采的拉开一个松垮拳架,呵呵笑道:“老东西,今天我要把你打的你孙子都不认识。”
………
厄多图跟那丢盔弃甲的老头一起靠在红门台阶上,八位银甲战修眼观鼻鼻观心,看着满院狼藉愣是表情不变,显然是看惯了这种场景。那老头龇牙咧嘴的揉着肩膀,怒道:“厄多图,你怎么回事!我孙子让人打了,你还不让我出气?”
厄多图身心舒畅,笑道:“老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动手的那是我的嫡亲徒儿,你我亲如兄弟,按辈分我徒弟就是枫塘他爹,老子打儿子,算什么大事?”
老头火冒三丈,跳脚骂道:“厄多图,别以为你比我能打我就怕了你,小心你以后再也去不了海波楼!”
厄多图忽然收敛了笑容,正儿八经的冲着老头行了个大礼,老头手足无措,一时也不知道去扶还是不扶合适,叫道:“厄多图,你发什么疯?”
厄多图一揖到地,说道:“海波老哥,厄多图有事相求。”
海波·兰铎,卫城十二城主柏泽之父,也是枫塘的祖父。这位深渊之战的老将当年威名赫赫,是北境战修集团的几位领头人之一,也是为数不多能够全身而退的深渊亲历者。不过受限于天赋,他直到如今也没能凝聚域界,自然是被厄多图压着打。
不过这位老人最为人称道的也不是修为,而是眼光和手腕。他亲手建立了卫城十二,重新打通了向南的商路,从一位战功赫赫的领兵老将摇身一变成为了北境巨富,两个儿子一个如今远在培拉尔德经营商会开拓新路,另一个继承了城主之位在北境开枝散叶,可谓各有所成。至于老人与厄多图的交情,那可算是一段孽缘,故事还要追溯到厄多图还是个第一步修者的时候,此时按下不表。
厄多图弯腰不动,继续说道:“我想求老哥为我徒弟开一次卫城下的海源阵,助他修行。”
老头沉默了一瞬,抬眼盯着厄多图的脑袋,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说道:“厄多图,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