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接近戌时了，赵昊略有些不耐的拿手指敲了敲石桌，侧头问一旁眯着眼看的仔细的赵峻，“磬轩，还没好么？”

赵峻摇了摇头，“怕是还要一会儿。”

赵昊随口应了一声，便也不说话了，只觉得内心莫名的烦躁，像是有把火在下面燎着，时不时还有火苗拔高出来舔几下，让他浮躁万分，再也静不下心来。

他拿起茶盏抿了口水，又伸手松了松原本就不紧的领口，发现自己几个侍卫都微微皱着眉，嘴角微微下撇，一幅心烦意乱的样子。

反观赵峻，依然是那幅端坐凝神看着白笙的模样，安安静静的，看不出一丝不耐烦。

这就让赵昊更加烦躁了，只觉得今天空气太闷，石凳哪怕垫了垫子也还是硌得慌，茶盏上的花纹太多看着眼花，茶水也不如宫内现冲的好…身边的事就没一样是顺心的。

突然，他觉得一阵清风掠过，如同吹进了心里，也吹熄了那搓火苗，凉意从内而外，只让他浑身舒爽。

他掩盖性的拿手掩嘴轻咳了一声，又将注意力转回了白笙身上，只见白笙手中的符已燃尽，此时正闭眼默念着什么。

……

在白笙的威胁下，一众黑影在一旁互相交头接耳了半天，还是一个个老实的都交待了那天的见闻。

只不过他们都是早已逝去多年之人，总是说的颠三倒四的，偏偏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活人，又怕自己说的不清楚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话就变得尤其的多，有时同一句话竟要来来回回说上四五遍。

等到最后一个黑影委屈巴巴的说完了之后，白笙只觉得自己的头比听雨水哭上三天还要疼。

她在心里总结了一下，凶手是自城南来，往城东去，城南是穷苦人家多，城东则因多酒肆商家，也有不少官员住在那边，范围广大。只能把凶手的面目给他们描述一下，让他们暗地里去找人了。

而后她又抬头瞟了一眼周围缩成一团，显得蔫了吧唧的黑影们，闭目念起了往生决与静心决。

……

等一行人折腾完毕，再回到各自住所之时，已是戌时过半了，不过此时已经废除了前朝的宵禁，不然第二天怕是赵峻赵昊又得被御史们参一本。

等下了马车，白笙便自觉的跟着赵峻后面到了书房，老老实实交待了问来的情况，又描述了那人的样子，之后就乖乖的退下了。

赵峻则是一直坐着没吭声，不过跟他许久的杜康是看了出来，这会儿他的心情并不太好，整张脸阴沉沉的。

杜康踌躇了一会儿，觉得他们今天得到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世子实在不该是这个表情，开口问道“世子是觉得姑娘可能有所隐瞒？”

赵峻摇了摇头，“就是她没有隐瞒，我才…”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又叹了口气。

杜康瞬间明白了，世子这是因为之前对姑娘的怀疑而觉得心有愧疚呢。他开始苦思冥想到底该怎么回答，想说“姑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在意”又觉得白笙这几天对赵峻爱答不理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不在意的样子。

低头琢磨了会儿，他才终于憋出来一句，“那…那世子以后对姑娘好点就是了，姑娘总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