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峻还是在沉默一会儿后，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是西凤么？”

他试图将自己说话的语调压平，再压平，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藏起来，假装自己这个询问只是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假装自己其实并不在意她的回答。可他的手无意识的攥紧了袍子，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他不知道如果她说是的话…他要怎么办。

让他们成婚，看着他们在一起，生子，老去?

只是想到这个可能性，赵峻就觉得胸腔里传来钻心的一阵疼，好像心脏被紧紧的握住，攥紧，这疼一路从心脏疼到了骨子里，甚至让他觉得有点喘不上气。

他忍着疼试图安慰自己，也好，至少不是府外的人，至少还能看到她。

她嫁给西凤，难道不比嫁给一个他不知道的，也无法掌控的人好么。虽然不是嫁给他，但能保证她幸福，也足够了，不是么？

是么……？

赵峻的内心依然踌躇不定，他试图关住那股不甘的情绪，可那股情绪如同猛虎，一次次的撞击着关它的笼子，他就快要关不住了。

而白笙依然一脸茫然，着实不明白上一刻话题还在她身上，怎么下一刻就变成了西凤，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西凤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么？”

赵峻感觉一股酸涩从胸间涌上，梗在了喉头，他匆忙咽下，一时间竟不知接什么好。

我都已经打算放你们幸福了，为什么还不肯对我说实话呢？

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么…

我有哪里不如他呢…

他闭眼凝眉沉默了许久，白笙感觉他情绪不对，却不敢多说话，怕他又多几分心烦，可又担心他，只得低着头偷瞄他的表情。

忽然，赵峻猛然站起身，走到了白笙面前，俯身看着她，把她整个人罩在了自己的阴影下，沉声开口道，“你是喜欢西凤的吧。”

他肯定的说。

还不待白笙回答，他伸手捏住了白笙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直视着自己。看着白笙那双因为受惊而睁的越发大的眼睛里满满的，映出的都是他而不是别人时，他内心里居然多出了几分诡异的满足。赵峻强压下那些思绪，再一次开口问道：“是么？”

白笙一边惊诧于那乱七八糟的问题，一边被那赵峻那堪称温柔却危险地语调吓得脖子后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一时间竟然忘记要先挣开赵峻的手。

她只顾着慌忙摇头，否认掉这件事情:“不是，我……”

赵峻却不肯听到她再说出任何欺骗他的话，他也不想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与其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投向他人怀抱，从此变得毫不相干，还不如现在就把她据为己有，哪怕她会恨他，讨厌他…至少不管是恨还是讨厌，她的情绪都是因他而起，也都和他有关，从此也只会看着他一个人，这不就足够了么？

那些爱呀，恨呀，那些矛盾分歧，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解决它们。何况他的小雀儿，从来都是个心软的人啊。

这么想着，赵峻甚至轻笑了两声，随后俯身将白笙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为什么不肯对我说实话呢？”他停止了这个充满了强制性意味却分外温柔的吻，轻声在她耳边说到，“乖乖告诉我，为什么会喜欢上西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