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教会他到底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左右他这种人,是最惜命的了。在命面前,什么恩怨情仇,对于他这种人,都不算什么。
等两人又把放邱临这个计划的细枝末节商量好了后,裘老终于来了。
他年龄和刘伯相似,却要更老一点,留着一把胡子,披头散发,一身道袍却穿着草鞋,在这初春尚还有几分寒意的天气里,他甚至还拿了一把羽毛扇。
赵峻倒是不在意他怪异的装扮,恭恭敬敬地对着他作揖,道,“裘老,辛苦您又跑一趟了。”
裘老呼扇着扇子,不耐烦地挥了挥,开口道,“你请我来准没好事,说吧,又要我这个糟老头子去做什么。”
刘伯笑骂道,“给你点面子,你这老东西还装上了!”,说着,他伸手就要去够裘老的扇子,“又是哪弄来的扇子?大冷天的,还扇什么扇。”
裘老一个侧身躲过刘伯伸来的手,拿扇柄轻轻敲了一下,嫌弃道,“你那脏手别乱摸,整天带着一股铜臭味。”
刘伯不依了,“哪来的铜臭味?你别是扇风扇的把鼻子都堵住了吧。”
眼看两人之间战争一触即发,赵峻只得上前来打圆场。
若是放在从前,他定是左帮一句右劝一句,火上浇油到这两人打起来才好。可现在他一颗心都挂在了白笙的安危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劝他们。
好在两人都不是不会看人眼色的人,见赵峻脸色着实不好,便也送开了缠在一起的手,一个理着衣衫,一个顺着胡子。
等裘老顺完了自己那一把长长的胡子,这才又开口问道,“听说你多了个心上人?”
赵峻笑了笑,“是,她叫白笙。”
这句话他说的十分轻,念到白笙的名字时,更是又把语调放柔了三分。
裘老抚了抚胡子,点了点头,“名是个好名,人是不是个好人就不知道了。”
说完也不待赵峻发问,他接着说道,“我看你这个小子,现在就是被那三分感情冲昏了头。”
赵峻试图辩解,却被刘伯拦下了。
裘老似是越说越气,拿扇子指着赵峻,手都直哆嗦,“你听听府内外都是怎么传的?你听过没有?!”
“招魂找账本,这本就是我的功劳,怎得就被你安到她身上去了?她是给你吹了多少枕头风!”
“若不是我这个老人家不好受风着凉,只得把方法告诉她,让她代劳,她能有那么大本事?!她一个乡野女子,连卦都不会看!”
“我这个糟老头子忙来忙去,到头来连个狗屁名声都没捞到!”
“你现在还好意思请我来商议关于那小丫头的事?不听不听,美色惑人,也不想想能有多长久。”
言毕,裘老许是气的很了,一扇子砸到了赵峻身上,扭头走了。
刘伯看着捧着扇子不知所措的赵峻笑了笑,道“裘老真是个奇人。”
赵峻无奈地看着手上的扇子,点了点头。
都不用他嘱咐,一个人就把这出戏演全了,可不是个奇人么。
刘伯看了眼天色,道,“既然事已至此,那老头子也就先走了,这个月的账还没对完呢。”
赵峻急忙行礼,将刘伯送至了门外,才发现天竟然已经黑透了。
“刚好,天意如此。”赵峻看了看天色,嘲讽的笑了笑,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泛着疼。
他知道此时白笙肯定还在房内等着他,可他不能去。
他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