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毒是天鹤,梅妃乃最大嫌疑,但她以往的思路,都是在挑起赫连的外仇内斗,如今,她当扶植靖北王及其手下才对。
难道,她改变了策略?或者,与其他势力合谋?那会是谁?三国公府?复仇的突厥?以及,敌对的西漠?
她查太子案而非阿诺中毒案,是怕万一孙三立暴露,太子死得冤枉,报同情心的人多,不太会为他惹下祸端。
阿诺却是逃犯,虽说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靖北王并未公开平反,她不敢大意。
听到汤轩恭声应诺,她再吩咐:“除非万不得已,不得与我联系。”
阿诺到军中时间不长,各方跟踪的各方还不曾混到他身边,今后,不知多少眼睛会盯着他,她要预先防备,决不能被一锅端掉。
拍拍男子肩膀,温和地笑:“路上仔细些,我曾交待过大勇,红狐狸的弟兄们,都是自家人,你先休整些日子,然后……”
压低嗓音说得几句,汤轩不停地点头:“属下定不负女君信任。”随及跳下车,瞬间消失在路边密密的树林。
苏容若目送着他的背影,想起哈尼村,长久的困惑又在脑海:救阿诺的那方是谁?劫她逼阿诺破阵的人是谁?他们目的何在?
半闭着双眼,只觉得眼下情势复杂之极,博弈的各方全都势力强大,她和阿诺,该如何自保?
马车在丽迪城中东转西拐,当残阳西下,暮色轻笼,苏容若回到苏宅,不作任何停留,直接跪在苏远熹的书房。
毕竟他是这具身体的长辈,她的出逃必然给对方惹下不少麻烦,为此她做足姿态,见到男子,大礼拜下,语意沉悔:“给郎君请罪,我错了。”
苏远熹负着手,晦深难测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地打量,他防范甚紧,她却依旧成功逃脱。
他曾从木兰坊要到她的画样,找图文高手仔细推敲,找不出任何线索,半年过去,派出搜索的人才说她可能仍在南国,她却突然归家。
“你错了,错在何处?”男子的表情喜怒不定:若非她懂事地留下书信,言明她安全无恙,族公和归厚太子那边,必然天翻地覆。
苏容若连忙检讨:“我错在不曾认识到外王父和郎君,其实是真心爱惜我的,你们全都是通情达理之人。”
苏远熹将通情达理四字重复一次,扬眉淡笑:“原来外面都安排好,回来与家族谈条件了。”
苏容若点头如小鸟吃米:“郎君果然敏慧,比我阿爹强。”想起痴情善良的便宜爹,心内说不出的惆怅。
“你想做什么?”男子听她提起远房兄弟,微微伤感,同族同根,肩负同样使命,眼光不觉便柔和几分。
女子垂下眼帘,话音极轻:“其实,我并非离开家族,不过不愿被人安排而已。”她话说得含糊,苏远熹却立即明白:“你要自己择婿?”
被人家看破心思,苏容若脸颊晕红,咬着嘴唇和他对视:“容若不求掌控别人,只想把握自已。”
话既说开,便直言不讳:“家族负责归厚太子的数万大军,若许我自由,我必尽力帮助削减成本,增加收入,若不许,那也得许。”
最后几字,低不可闻,却说得断金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