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见过梁王殿下。”这个人的声音很苍老，但是内里透出一股中气，眼神之中还带着一丝不善，令陈修远不由得神经高度紧张起来。

“你是？”久不居长安，很多人都不认识了。

“老夫右武卫大将军崔友仁。”

我靠，老丈人。

“原来是崔大将军，听说您此番为我大周立下了汗马功劳，晚辈着实敬佩。”

崔友仁假装和善地笑了一笑，然后转身离去，这态度让陈修远摸不着头脑。

算了算了，管他抽什么风，先去东宫看看。

陈修远越是走近这里，越是觉得有一种萧瑟盘旋在这宏伟宫殿的上空，代表着新生力量和传承的继承人宝地，确实死气沉沉一片，就连那些宫人见到了梁王，都有些畏首畏尾，要知道，他幼时偶尔来做客时，哪一次，这些东宫的宫人不是神气活现，觉得在这里做一个看门的都十分有脸面。可如今，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陈修远走过正门，已经有人在这里迎接他，连笑容都带着讨好的意味。“孤来看看我兄长，就不用带路了，下去吧。”

陈修远好歹是宫里长大的，不至于连路也不认得，听说太子即使捡回一条命，也是奄奄一息，终日卧病在榻，陈修远走进去，咳嗽的声音就没停过。

“三郎，你来了。”

“……嗯，来了。”

陈修远看着这个眉清目秀的男子，脑海里浮现出许多过往的回忆。

大周太子，陆丹明，二十三岁，有一个双生弟弟陆丹信，也就是齐王。素有仁太子之称的他，如果没有挡那一刀，现在是不是已经登基了，百姓拥戴他，说不定他会是个流芳百世的明君。

而陆丹明见到陈修远也有诸多感慨，不过三年的时间，这个梁王的身价，不能不谓是翻天覆地，在朝臣初闻皇帝有意将梁王送离京城静修时，大家都以为梁王被放弃了，可谁想到有今天。

陈修远也没别的意思，不是来耀武扬威的，对于这个大哥，他是感叹多余其他，因为这个大哥太温柔了，温柔到即使是他这个总爱挑刺的人也没有多余的怨言。

“那皇兄，我走了，你保重。”

陆丹明艰难地点了点头，在陈修远即将踏出寝宫大门的时候突然出声，“三郎……”

“善待苍生。”

陈修远猜，这就算是个交接仪式了吗？他还没有这个心理上的转换，还不能想象自己身着太子蟒袍的样子，就这样要接过天下这个担子了吗？

“我，知道了。”

陆丹明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在陈修远的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之后，他重新睁开双眼，看着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天花板，喃喃出声：“母后，您不觉得自己太偏心了吗？”

就在这句话说出去的几秒钟之后，原本空荡荡的大殿又传来一阵很轻微的脚步身，一个盛装而来的美艳贵妇从后面走了出来。

“母后，三郎他，绝非善类。”

“本宫知道。”

陈皇后这四个字彻底让陆丹明目光暗了下去。

“母后，三郎到底哪里好，您处处容他、让他？”即使是宽宏大量、富有胸襟气度的太子也不免对梁王嫉妒起来。他和齐王两败俱伤，这个旁观者不花丝毫代价就拿走了他们争斗了好几年才获得的果实。

“母后，如果儿臣从小在您身边长大，您会不会疼爱儿臣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