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赵御史吗,赵恒。
赵御史向前一步,看着梁王的背影,心里一阵冷笑。
“臣多年来勤勤恳恳,忠君爱民,前不久王都突遭横祸,陛下忧心,百姓惶恐,微臣心中也是寝食难安,恨自己不能为陛下分忧,为朝廷解难。”
说完,赵御史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太子仁爱,是大周之幸,奈何天妒英才,让太子殿下命途多舛,可悲可叹。”
“然国家大事,终有延续,齐王叛逆,不堪大任。微臣和许多大臣一样,满心期待梁王殿下能挑起国家重担,然臣近来听闻梁王殿下行事荒诞,微臣心中甚为忧愁啊,陛下!”
陈修远侧过身打量着满朝文武,诸多人听见赵恒的话都心有戚戚焉,大周强盛,但是偏偏发生了齐王造反这样不忠不义的事情,更连累的百姓一向爱戴的太子。亲眼见到叛军挥起长刀,献血汇成溪流,这种国家悲难,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他们心里忘不掉的伤疤。
陈修远心里一咯噔,这个赵御史也算厉害人物了。
可他要参孤王什么?齐王叛乱又不是他指使的,和他没关系,赖也赖不到他头上去……
陈修远抬头看了眼皇帝,高坐龙庭,提起两个儿子,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如刀割般难受。太子有他的忠厚温柔,齐王有他的才气机敏,他深深地以这两个孩子而自豪。
即使关押了齐王,他还是不忍心动手。
而且说实话,让梁王当太子,那是,那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爱卿,你想要说什么?”皇帝正值壮年,但是这一句话里却是那样的疲惫乏力。
“微臣听闻,圣月教逆党曾在落日山出现过。”
皇帝眼睛一下子凌厉起来,在陈修远和赵恒之间来回扫射,陈修远感觉到了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不信任,皱了皱眉,低垂下眼眸,藏住眼底的冷漠。赵恒打了个颤,看了眼如石头般僵住的陈修远,自以为抓到了他的痛脚,脸上不免有些洋洋得意,但是抬头看见皇帝眼里的寒意,立马跪在地上,以头抢地。
“微臣自知此言罪该万死,有挑拨离间之嫌,但是微臣爱着大周,有些话,微臣觉得还是要问个清楚的。”
“赵爱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如若一句假话,臣甘愿受罚!”
大殿里有些官员还摸不着头脑,这圣月教是什么,为何提起来,好多人脸色都变了。
因为皇帝迟迟不愿意面对爱子谋逆这一事实,所以一直以来都没让人去提审,这件事的细节也还未流传开来,但是有能力的都知道,齐王谋逆,和圣月教是分不开的,而且他们还知道,圣月教的前身是火鬼教,就是参与六十多年前大乱的邪教组织。
皇帝猛地站了起来,看着面色不变、十分平静的陈修远,心里有几分迟疑,又慢慢坐了回去。
梁王贪玩,对政治一向没有什么感知的,这么多年,有太子党,有齐王党,但还没听过有什么梁王党……把三郎牵扯进去,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陈修远看着脚下编制精美的地毯,虽然天气炎热,但是心里却是没有什么燥热,甚至,有几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