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珍看着陈修远阴戾的面庞,心中多了几分笑意,要的就是这效果。
崔友仁原本没打算把女儿牵扯进去,因此也就没多说,毕竟被掳走这件事,对女子名节不好,天下男人十个人有九个都喜欢瞎想,别想出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他就谢天谢地了。当他发现陈修远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经不善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能说的公羊珍都说了,没他讲的余地了,再讲只能把女儿说出去,那能说吗?而且有损名节事小,再落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得不偿失。
和梁王的关系以后再说吧。
皇帝的表情变了几次,再看向自己儿子的时候,就有些尴尬了,原本自己已经料定了有猫腻打算兴师问罪,现在看来,到像是自己有些对不住三郎?
但是脑子里的想法一闪而逝,皇帝下不来台,面子过不去,他有些埋怨陈修远,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陈修远双手紧握,指甲已经嵌到肉里,手心里有黏搭搭的感觉,一两滴血珠落在地摊上,和红色的图案融为一体。
还是第一次当众受这么大委屈,他也想说什么,可是他像是不会说话一样,喉咙里干涩无比。
不,不是第一次。陈修远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心里想起一些难看的过往,只要有这个男人搅局,他才会受委屈。韩祺抢了他的玩偶,他就出来做好人;他和两个血缘上的兄长争辩,一定是自己不讲理……
他现在再义正言辞辩驳什么,是不是又会说自己得理不饶人?那要他怎么做?谁来教教他?
可笑,得理为什么要饶人?你没有理你绕得了谁?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就应该在一开始把姓赵的骂个狗血淋头,都该死,一个个都该死!
公羊珍心里偷偷摇了摇头,梁王还是太嫩了,或者说因为没有经验,处理起来处处让自己吃亏。
这场超会草草结束,每个人都意犹未尽。最后的时候赵恒假惺惺说要来请罪,但是皇帝怎么会怪他,还夸奖他,陈修远能追究吗?
散朝的时候,不乏有很多官员围在陈修远身边大献殷勤,但是陈修远只看着赵恒的方向。
赵恒可真是春风得意,觉得自己威风至极啊,看见没有,未来的太子一句话都说不了,一个涉世未深的软蛋,切。他也没指望可以扳倒梁王,就是去杀杀威风罢了,效果出奇得好啊,谁能想到,那个张扬跋扈的梁王会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哑口无言,真是爽啊。
“殿下,殿下您要做什么?”
“殿下……”
“殿下……?”
陈修远推开围在自己身边的官僚大步朝赵恒走去,等后者发现不对的时候人已经抓住他的肩膀,把他一百八十度转了一圈,面向梁王。
“这不是殿下嘛,刚才的……呕!”
陈修远冷笑一声拽过他,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他不是非要提落日山嘛,他在那儿三年没学会别的,拳脚功夫还不错,赵御史为国为名他是不是得招待一下,啊?!
赵恒眼睛凸起,一口血顺着喉咙爬上来,跪倒在地看着陈修远,一只手指指着他,“你……”
“孤这个人,脾气不好,以后见了孤绕道走。”
陈修远理了理衣角,留给他一个冷笑,扬长而去。
姜润就在旁边,看了眼惨不忍睹的赵恒,挥手制止了自己身边的人把他扶起来,心里有些纠结。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走掉了。
“殿下,您也太冲动了吧?”陈安在陈修远身边来回打转,觉得陈修远这事做得不妥。
“那又如何?有本事让皇帝杀了孤!”他倒要看看,他还有几个儿子,他的江山要给谁?
他可不是个脾气好的,下一次再有这种情况,他一定不会再像个傻子一样!他一回长安就装得温文尔雅,一点点变得畏首畏尾,妈的受够了!
“皇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