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绝对不小,更何况这个男人喝醉了酒,丝毫不知轻重。
一条狗占不了上风,柯谨前面几分钟完全是被压制的状态,酒也不知道吞了几口。一开始本能的挣扎让柯谨消耗了不少体力,不过柯谨到底是人类,稍作调整,趁着醉酒男不注意,狠狠踹了他下身一脚挣脱出来。
不知道是酒精的影响,还会方才快要窒息的关系,柯谨眼前都是摇摇晃晃的,走路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他得尽快离开。
喉咙里浓重的酒味让人作呕,疼痛感也很强烈,被酒呛到,连鼻腔都是疼的。
醉酒男很快跟上来,柯谨刚刚的举动无疑是在激怒他。
“杂种,敢踢老子!”话音刚落,重重的一脚就踹上来了。
柯谨没能完全躲过,明明脑袋里已经下了命令,身体却迟了好几秒。
喉咙里的恶心感更为强烈,这种感觉甚至超过了身体被打的疼痛感。
两条前腿往前移动着,萨摩耶试图躲过男人的踢踹。
男人冷笑:“叫啊,怎么不叫了?”
“杂种!”
接着醉意和怒气,男人嘴巴里额脏话一句一句往外蹦。
萨摩耶咳了好几下,继续往前挪,得到的是男人继续的踢打。
动静到底大了些,值班的保安很快发现了醉汉。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醉汉慌慌张张的想要走开,嘴巴里解释着,语句凌乱,时不时还有几声咒骂。
“狗!”
“杂种狗!”
保安们控制住醉汉,却并没有发现醉汉口中的狗。
“什么人啊,大半夜的……”
“是啊是啊,好像还是小区业主,我看见他喝醉酒好几次了。”
·
二楼的楼梯间因为没有动静,感应灯自动熄灭了。
走不动了。
呼吸都是疼的。
萨摩耶趴在角落,缩成一团。
天气还是热的,即使是晚上也是如此,可柯谨现在是忽冷忽热。
喉咙里有一把火,心脏处也是,酒精的作用比想象中还要快。
柯谨从未感受过心脏如此剧烈的跳动——那种不正常的快,好像下一秒就要因为剧烈跳动而爆炸。
额头在冒汗,肚子和四肢却在发冷。
他得上楼,在屋子里待着绝对比现在好。
心里无比清楚这一事实,柯谨稍稍动了动前爪。
前爪没被那个醉汉踢到,所以现在还好。
喊疼在柯谨看来自然是懦弱的行为,但此时此刻,萨摩耶无意识的发出了“呜呜……”声。
稍作休息,柯谨坚持爬起来,连带着二楼的感应灯也亮了。
安静的夜晚,一栋楼的感应灯陆续亮起,隔了好一会才熄掉。
有气无力的带上门,萨摩耶直接趴在了地上。
门口有地毯,以前柯谨从未感觉这张小地毯如此软和,此时此刻,他连灯都没有力气开,就这么躺在鞋柜旁边了。
心脏的跳动完全没有慢下来的迹象,柯谨就算没养过狗也清楚,狗不能碰酒,碰多了绝对会死,毫无疑问。
作为人类的时候,柯谨就没尝试过醉酒的滋味,谁能想到,作为一条狗的时候,居然率先体会到了呢?
地毯被柯谨卷成一团,也顾不得脏不脏了,只管让自己好受一点。
疼痛久了本该麻木一点,适应一点,柯谨却不是这样,这些窒息又反胃的感觉反复侵袭着他,一次比一次厉害。
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会这么死过去了。
心脏还在跳动,但已经不属于自己。
人在绝望之际好像是会开始忏悔的,柯谨居然觉得自己今天下楼是个错误,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一直觉得他是有自由的,他有选择的权利。
畏惧死亡是天性,就算嘴上再怎么说无所谓,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人还是会慌乱无措,拼命挣扎。
浑浑噩噩之中,柯谨想起了父母。
他一直不善表达,后来工作忙碌,更是很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