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宴席散后,主仆二人出了王府,正要回到驿站中,就被人拦住,上了一辆颇为豪华宽大的马车。
“景一,你在外面吧,一起赶车。”
景一乖乖地没有进去,和一明显是女扮男装的人一起赶着车,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那赶车的女护卫满眼的戏谑,景一更是有些羞赧。
景明进了马车,一进去,见里面只有微光,但也足够看清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之前看过的样子,或者打扮,一身异域的裙裳,格外明艳,犹如一朵在黑暗夜色中绽开的美丽而妖冶的花。女子还戴了面纱,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明眸。
这一装扮讶异得景明都忘了关车门,女子微微转过头。
景明反应过来,赶紧关了车门,马车甚是宽大,又比寻常马车严实厚重,是珍珠国的样式。
珍珠国向来富泽,此次来了不少人,这种四马齐驱的马车,在此刻倒也并不突出。
马车已经动了起来,待坐定,景明便又看着她。
本来转过头去没看人的女子终于转了回来,看他依旧是宴会上的装扮,比之前见过的更俊朗规整些,多了些让人赏心悦目的安全感,见他如此看着自己,又收回了视线,微微转过头,道:“不必这样打量。”
景明没理会,只是还是看着他,温柔笑着,他知道她一定很美,易容时就知道,此时面纱半遮,也知道,“是不是面纱之下,是你的真容?”
他看出来了她应该是没有再易容,面纱遮着,微微月光,透过车窗洒下,除了让眼前女子的美丽更添朦胧之感,却并不能帮助景明看清她的长相。
女子没有接话,头往另一边更去了一些,连姿态都有后退的微小动作,不知为何,全身有些防备之态。
“你还好?”景明又是这句话。
那女子叹了一口气,看向他,眼中有责备,道:“我来是仗着武艺,你来,是仗着无知吗?”
一句话将景明从眼前旖旎风光拖回了几分,说得他都有点尴尬。
女子看着景明,又缓缓叹了一口气。
景明瞧着,竟然觉得那即使戴着面纱的脸上竟然也能看出有微微潮红,连那双好看的眸子,都彷佛蕴有水色。
景明不解,便坐过去,要查看一番。
那女子却拿离剑挡住了二人距离,“别动,我有些不适,可是大业乱局马上就要织就,如果不想被追杀,你必须立即走,不然,我也顾不了你周全。”
景明不解,还是担心,“怎么不适?不急,我们都遮掩了身份,先停下去看看医者,如何?”
景明跟她也有一段时间了,若不是真的不适,她不会如此说,因此直接忽略了她说的追杀,更何况,再危险的境况,二人也不是没经历过。
更何况,从进来,她就一直在尽力避免视线交汇。
他开始担心起来。
女子又缓缓呼出一口气,彷佛压抑着什么,半晌方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你最好给我闭嘴,你的身份早已被那薛裳所知······我偷听到了,我未能杀了他,所以,你在这里留不得。”
景明还是有些不明白,不知那薛裳为什么认出了自己,但此刻总觉得她不对劲,便忘了问分明,只是担心地看着她,“怎么了?你告诉我。”
女子看着他,方才缓缓地道:“那老皇帝心术不正,也不知如何中了他的招,中了合春散。”
景明再迟钝,也反应过来,更何况那个奇奇怪怪的名字,当下往后退了好远,脸红得比女子还过分。
那女子暗暗忍过一阵不适,姿态和身体上却丝毫不显,看着他的举动,有些哭笑不得,“你躲什么?”
女子有些无语,自己此时的容颜和装扮,怎么也不值得他如此退避三舍。
景明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外面。
女子更是无语,“马车声响,只有你我能听得见。”
景明这才恢复些镇静,“碍······不碍事,解药,有吗?”
一句话,断成了好几处。
女子闭上了眼,努力调息,“没有,无妨,先送你走。”
景明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她,女子也没有了精力去管他,尽力去抵抗药力,又保持该有的风度。
只是药力实在强,女子压着也很是辛苦,所以当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的时候,下意识地松懈竟然让她从口中溢出了一声不恰当的声音,女子的耳根可见的红透了。
在她身边的景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半晌,彷佛下定了决心,“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女子正抵抗得难受,见他如此,心道不好,“你退后些,我没有玩闹。”
“我也没有,”景明的话里,竟然许多委屈,“找了你一路,时时刻刻想着若是能见到你多好。”
女子自己往后退了些,可是马车再大,也就这么些地方,“退后些。”
景明本是见她难受,这才鼓起勇气前来,但是见她不愿,还是起身又要退到角落,但那牵着的手,却被人抓得紧。
女子又忍过了一阵不适,这才脸色不堪地放开了他的手,又打开车窗,想着等把人送走,就去掀了这大业国皇宫,杀了那狗皇帝,还有那薛裳,抬头看他眼中炙热,担忧和心疼。
女子眼中是无奈也是委屈,“让你退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