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还是沉默着。
“你要去西北?”圣上问道。
景明已经重重地磕头,“求圣上成全。”
“朕的意思,是要你去西南,那里,正好推行新法。”圣上有些不悦,“宁安侯虽然受了重伤,但是无性命之忧。朕也已经派御医前去。小景大人大可放心。”
景明还是没有起来,“臣可以去西南,但是请陛下准许臣先去西北,等宁安侯无恙后,臣一定前往西南,定然不负圣上托付。”
“你来圣都数月,又参与崔家一案,知道如今什么形势,西南初定,正是推行新法的时候,你岂可儿女情长?”圣上的声音里已经有愤怒。
“臣以往日功劳,求圣上准许臣绕道西北,”景明的声音已经抖着,“圣上若不许,臣亦可辞去巡律官一职,求圣上准许。”
“小景大人这是在恃宠而骄?还是在逼朕?你是觉得朕离了你们景家,推行不了新法?”
“臣不敢!景家忠心,圣上应当知晓,臣忠心为民,圣上明鉴,求圣上应允。”景明怕了,怕若晚去一些,就再也见不到那人,但是朝局有变,他必须要来请旨,不能连累景家,不能连累哥哥。
“若是朕不许呢?”圣上道。
景明无奈,起身,依旧没有抬头,却那么坚定地脱下了自己的官帽,“臣,再求圣上准许。”
“景明,不可,”一直没说话的景行终于开了口,“圣上已经有安排,刚才只是试你一试,还不快请罪。”
景明这才从悲痛中抬起头来,看着早已恢复了神色的圣上和大哥,“为什么?”
圣上看着他急红了的眼眶,叹了一口气,“所以你真的为了宁安侯,舍了新法的推行?”
景明再次垂首,“臣不敢,臣也不愿,裴铭也可去,宁安侯无事后,我再去西南找他,当个幕僚或者执笔,定然保新法施行。”
他本还想说,可以调度新境的人去推行,但却不想说破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事情。
圣上这才点了点头,“这才是景家人,过来,拿了这份圣旨。”
“什么?”景明还有些没明白。
“是封宁安侯为西北王的圣旨,宫外太医和宣旨官早已等候,你速去西北。”
“她没事吗?若有事,圣上不会有封王的旨意是吗?”景明反应过来,带着希冀地看看圣上,看看大哥。
圣上与景行相视一笑,“朕答应你的事,会做到,她只是受了轻伤,但是传到圣都的旨意,必须是重伤,你当明白。”
景明这才整个身子松了下来,“我就知道,她那么厉害,我就知道。”
“还不拿了圣旨,去西北?”景行将圣旨拿了过来。
景明接过,起身,“圣上,臣一定当个好官,哥哥,家里,就交给你了。”
景行替他戴好官帽,想了想,又摘了下来,“风雪这么大,路上会很劳累,值得吗?”
景明闻言,却没有回答他,笑得像个傻子。
景行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这么狼狈地去吧,回景家一趟,换身衣服,快去。”
景明自然懂得,接过大哥手中的官帽,又看了看圣上,道:“圣上,宁安侯说过,您是很好的圣上,她说过,君臣虽然未见,但是心意相通,她一定会替圣上护好边境。”
圣上脸上含着笑意,“告诉西北王,朕,也是如此,等天下安定时,我们君臣,定有相见日。”
景明又跪拜了一次,方才起身,转身而去。
等人都走没影了,景行收回了不舍,道:“听说长公主去了大牢,也去了律法部,还在找那个人和寒潇暗卫。”
圣上也从刚才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可真羡慕小景大人。”
“是,”景行道。
圣上看着他,摇了摇头,“也好,总要有人替我们去过另一种日子。”
“是,臣多谢圣上,”景行恭敬行了礼。
“景大人,龙凤玉佩已归,朕是不是该立后了?”圣上的眸子又被冷意侵满。
“是。”
“景大人也去忙吧。”
“臣告退。”
圣上看着身边的管事,吩咐道:“将岳氏秘密保护起来,不要让摄政王的人找到。”
“奴才明白,”那管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