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跟你商量个事儿。”
“啥事儿?”
“要不咱把这个孩子给老三两口子吧。”
“啥,啥意思。”王显停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啥意思。“我知道,不行啊,咱们不能这么做,咱的心是好的,要是他们生了呢?还都年轻,那时咋办?”
“嗯,是不是他们谁有问题,要不要找个郎中给看看。”
“别啦,他们会受不了的,等以后实在没有的话,指派哪个给他们养老都行,都是咱老王家的根,行了,睡吧,一会儿孩子该醒了,吃奶了,抓紧睡一会儿。”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又一年过去了。
王贵对这个孩子是格外的爱,从没有见他抱着哪个孩子玩过。这个却是有时间就抱着玩一会儿,尿到身上也不在意,天暖和了,就抱着到院里子晒太阳,看他那个样子,金巧也萌生了把孩子过继过来的想法,只是一直压在心底没往外说。
这一天,太阳挺好,王贵又抱着孩子到当院里晒太阳,先是抱着满院子地跑,弄得孩子咯咯地乐,不一会儿,孩子没了动静,几个人在各自的屋里都停下了手里的事,往外看。
农村的窗户都是贴着窗户纸的,根本也看不清楚,这时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大家慌忙跑到当院子里,看见孩子坐在笸箩筐里哇哇地哭着,回头一看,王贵整个身子趴在晾衣绳上,不对,怎么是脖子卡在上面?王显忙过去把他放躺在地上,可是眼见着脸鼽紫鼽紫的,已经没气了。
金巧扑上来摇着:“当家的,这是咋了嘛。”
王贵走了,走得蹊跷。后来人们都猜是他为了逗孩子玩,就趴在院里的晾衣绳上打悠悠(打秋千),一不留神掉下来,正好脖子卡在绳上面,这算是吊死的。
老王出这么大的事儿,屯邻都挺惋惜,当然最苦的还是金巧。
天上风云难测,焉料地上灾祸,世事没有对错,无非是因因果果。在老王家发生着变化的同时,外面的世界也同时在变化。
清朝变了民国,辫子可以剪了。
辫子军进了BJ,又被赶出来了。
袁世凯当了皇帝,没多长时间就驾崩了。
中原军阀打翻了天,天天都在死人。
皇菇屯张大帅被炸死,有人说是日本人干的,有人说是俄国人干的,少帅改了番号,东北军入关。家祸,国乱,国乱岂能无祸。
谁不想一年到头太太平平,安安全全,可是老天不许,今日因缘上世注定,谁都想去改,可改不了。
老王家去了丧事就是喜事,在大哥大嫂的撮合下,老二王才跟三奶奶金巧搭伙过日子了。
金巧是二话没说,直接到东屋把二哥王才的被褥抱到了西屋,几个半大小子都笑个不停,他们还舍不得二叔呢,二叔每天都能给他们编个故事讲,虽然是编的,可也有头有尾,一天讲不完,第二天还能接上。金巧不觉得害臊,王才也只能大大方方地到西屋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