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惊到了。
“那你为何不说?”
小和尚天真的对住持眨眼。
“他们问的是师父跟师兄们,又没问我。”
住持无语了,闭上眼一阵阿弥陀佛。
去到寺庙所在县衙,步暝才知林颂入闱后,被派到此处做官,这也算是故人相逢,林颂说什么也要请丁晚来他们留下用饭,食材都是现让人去采买,有鸡有鱼有肉。
步暝笑着看这满满的一桌。
“你这一顿饭,得花不少钱吧?”
林颂点头诚恳。
“十天俸禄。”
乔衡听了,不觉得有什么,拿起筷子,就夹鱼腹,一口觉得味道挺好,开夸。
“嗯,你这厨子手艺不错,哪儿请的?”
林颂听了,笑着双手在裤子上搓。
“我娘。”
丁晚来一听,瞪乔衡,乔衡赶紧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对不住。”
林颂笑着摇头。
“没关系,我到这里上任后,就接来了爹娘,想着,他们离我近些,我好照顾,没想到,反是我爹娘他们还要照顾我,本也想带……。”
想到好友,林颂脸上没有笑容,郁闷的喝了口酒。
好友为他而死,他本想孝敬好友的师父,可那老人家倔,说什么也要守着他的土纸作坊,守着他的传承,不愿意走。
步暝看出林颂的心想,微笑着问他。
“终于做官了,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提到此事,林颂兴奋了一点,跟丁晚来他们说。
他出任县令,就在这里亲办了学堂,他要让他管辖范围内的每个孩子都有书念,虽然中间遭遇一些波折,也有困难。
“我知道,救学先救苦,要让孩子们安心读书,得解决他们的一些实际困难,有的孩子,没了爹娘,有的孩子,家里兄弟姐妹众多,他们……情况各不相同,能帮衬的我都会帮衬,竭尽所能。”
丁晚来低下眼,看到林颂的官靴都已磨烂,距林颂上任不过两个多月时间,他知道林颂这个父母官没有偷懒。
“帮衬归帮衬,你也得注意自己的困难。”
林颂不语,本想请丁晚来他们开开心心吃顿饭,以谢他们往日的提点,没想,却把自己难堪的一面撕开。
要办学堂,请教书先生,需要不少钱,光靠他一个人的俸禄根本不够,本想发动本地的富户募捐,可他搭好了台子,那些人一个也不来。
步暝听了,拍向林颂的肩笑。
“你呀,得学学怎么做官。”
林颂弱弱的看回步暝。
“我……不想当贪官。”
乔衡在边上着急。
“唉呀,让你学当官,不是让你当贪官,实在不行,你让丁少卿露两手给你看。”
说完,他就端酒喝,瞧见丁晚来朝他看,忙把眼神收回来。
丁晚来想了想,看向林颂,教以理论。
“官字有两口,除去能言善辨,还指,所管人口众多,你得管着这些人吃饭,不是让你喂这些人吃饭,也不是让你跟他们讨饭。”
说罢,他拿出银子,让林颂今夜在最好的酒楼里摆一桌,邀当地的商人富户前来。
有钱人都收到了信,在他们看来,那个穷酸县令,就是个吸食鬼,请客也不能相信,怕是到头来,他县令请客,却是别人来买单。
一个人没来,眼看到了时间,林颂着急的在楼上往下看,双手不安的轻捶,就差没说出口。
‘怎么办,怎么办。’
步暝他们却只管好吃好喝,不管别人来不来,还留了酒楼里的人伺候。
言语中,丁晚来极为关心此地发展,夸了县令办学的事情,还说,皇上要是知道了,也定是会夸赞。
这场戏,林颂是云里雾里的陪丁晚来他们演完。
结果,第二天,全县就传开,大理寺少卿跟县令同桌吃饭,陪同的还有六扇门的官差。
等他们走后,丁晚来的用意,林颂才明白。
因为……来助他办学的人,都快挤破县衙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