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胥,不得放肆!”被喝止了,卫琨珸很不爽地看向严徐逸,见他卷了拂尘前来行礼,“劣徒太过无礼,在下回去定会严加管教。但,”眉目一敛,“几言不合便向小辈下此狠手,业辅兄也委实无趣,不如由在下与你过几招。“
“别,师父。”卫琨珸掏了掏耳朵,指向对面,“让长辈过招多不够意思,不如你我代之?”
对面被指的泪痣少年抬头看他,半晌,勾唇:“也好。”旁边搀着他的少女喊:“仲央才受了内伤,你如何能趁人之危?”
卫琨珸噙着个冷笑:“哪来的内伤,要真有也只能说明他戏演得太逼真。”
“你!”少女还攒着劲怒吼呢,被泪痣少年止了。少年眯了眯眼,向卫琨珸行礼:“桢茂七耳洞卓戏时,请赐教。”
想来,这便是卫琨珸初识卓戏时了,着实不算个好的开场。
“卫琨珸。”他敷衍回了礼,几步化作一步逼近,卓戏时一掌虚渺拍下,卓戏时面色却凝重起来。
“好一招须臾掌!”站在西侧灵枢阁里的一中年叹出声来,“不虚不实,绵里藏韧,这小子不错!哈哈!严贤弟,叫你这徒弟啥时候上我灵枢阁玩玩啊!”
手掌逼近,掌风忽然凌厉。卓戏时拔出一只精钢匕“叮”地挡开,依旧被逼开几步。但随即灵巧翻身避在旁侧,反手一刀刺向卫琨珸右手臂,正是他闲置的那只手。卫琨珸心底诧异一下。居然几息间便判断出自己惯用左手,还专挑此弱处攻,这小子也是蛮刁钻的。不过,他唇角弯了弯。
还欠些火候。
不避反迎,距刀锋不过三寸时手腕猛然一收,另只手像卓戏时左肩拍去。此动作看似简单实则极难做到。电光火石间手腕违背惯力地回弹与右手同时发力。卫琨珸习的道家内功与其自身对身体的掌控都到了可谓炉火纯青的地步,这近乎不可能是如此年轻的小辈做到的。
卓戏时已来不及躲闪,正在众人以为胜负已定时,卓戏时胸膛一挺,一股精悍内力挡开那一掌。而与此同时,“请住手”三字传来,一把配有雪白流苏的长剑从两人之间穿过,剑气凌然刚正,掠过黑衣中年人身侧,径直钉入堂中柱。
二人回头,从后堂行来一行人,皆着苍色衣裾,仙风道骨,脱俗气派,腰间皆配宝剑,唯左方一少年少之。便知他是方才出剑之人。卫琨珸打量一番,又打量一番,挑了挑眉。
“两位请住手吧!长澈道长与叶峰前辈也请息怒。今日鄙门召开赏剑大会,目的之一便是增进各门之谊。就当给文渊一个面子,此事就此终了,可否?”出声的是首位的一儒雅男子,此男子一张温润的面容,配一双细长的笑眼,着实令人再也提不起怒火。卫琨珸明了了。诛青门第十三代宗主,人称“离渊君子”景唤风,“离”取自天下第三剑“勾离”,“渊”则摘自其字“文渊”。
世人最吃不消的便是这种人,明明实力超群,还偏偏礼貌客气,只得又惧又敬。于是卫琨珸和卓戏时互行了礼,退了回去。
“且慢。”清峻的声音,又毫无起伏,惹卫琨珸差点打了个喷嚏。啧……这不是能给人留下好印象的声音。像一座巨大的山峦,山北有一碧无垠的澄澈大湖,山南之人却如何都无法跨越。卫琨珸就这点好,知道不可为之事就不会勉强为之,故他无了无兴致地揣着手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苍衣少年行过卫琨珸身侧,衣袖有清风。行至黑衣人中年面前,面无表情地拔出嵌在柱里的长剑,后转向他,开口:“前辈,您袖角开了。”
叶峰下意识抬手察看,却露出衣袖中略微颤抖的手,周围还有一阵颇不稳的气息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