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在雪照峰上闹了这么一遭,待到大家乘马车时早溜之大吉。
陆瑾年去禅房里拜见姑老太太,没想到人还没见到就劈头盖脸糟了一顿数落。
“侯爷,老夫人身子疲乏,要我给您带句话。”姑老太太贴身伺候的郑妈妈恭敬地朝着二人行礼。
陆瑾年一脸和气示意她但说无妨。
郑妈妈先瞧了瞧姜舒惨白的小脸,随后眉头一沉便开始递话。
“老夫人说了,一家子同气连枝,共荣共损,如今忠勇侯能屹立在朝中不倒,靠的不光是祖宗基业,后人也需勤加耕耘,若当家做主处事偏颇,会有损侯府百年名声。”
此话一出,陆瑾年一早上都没笑过。
他深知这位姑老太太喜爱姜舒,可毕竟她只是个侄媳妇,论亲疏总近不过自己这个有血脉亲缘的侄子,可如今看来,倒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的。
再想到今日种种,陆瑾年脸上更没好脸色。
回府的马车上夫妻二人各占一边,中间似能再塞二三人的模样。
姜舒满心舒适,即便同陆瑾年同乘一车也难得地松快。
体内的瘀滞经昭大夫这么一打通顿感轻松不少,加之昨夜她让秦氏下了好大的面子,出了一口恶气,回府时看旁人都透出几分眉清目秀。
一回府,陆瑾年便解了姜舒的禁足,原因无他,姑老太太回府小住,总不能再让自己落人话柄。
玉帘院的院门开了,姜舒隔三差五往娘家跑。
皇宫禁内,明祯殿。
谢微澜匆匆赶来,进殿之前皇帝贴身的内侍人提醒他陛下不大高兴,等他进了殿才发觉。
陛下已经龙颜震怒。
“陛下,北莽部族虎视眈眈,他们的铁骑连日在幽云河一带徘徊,臣匆匆回京就是为了向陛下请旨驱逐。”
先他一步进宫的晏惟此刻正跪在殿下苦口婆心地劝说,偏偏那位负手背对二人的年迈帝王却一声不吭。
谢微澜察觉前方有目光投来,他微微抬头,便见晏惟正冲他使眼色。
“陛下,前几日姑姑来信,不日就要回京省亲。”
谢微澜未对晏惟的暗示做应答,反倒对着皇帝禀报这样一条消息。
晏惟闻言心头一震。
姑姑?
是六年前前往大宛和亲的端和公主?
晏惟难掩心中激动,一个劲儿地回头想从他眼中寻出些不同,偏偏这时皇帝转身朝下首跪着的两位年轻人看来。
“北莽对我边境士兵屡屡进犯,如今六公主也要回京?焉知不是大宛部族亦有动乱?”
二人齐齐抬眸,看向那位已经年逾花甲的慈祥老人。
边境各部果然按耐不住,要对这个强盛了几十年的王朝发动袭击了。
心中的一腔热血被陡然浇熄,晏惟不动声色地跪了下去。
出了明祯殿,晏惟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丝毫不管身后不疾不徐走着的谢微澜。
候在殿外等待的裴钧一见有人出来便迎了上去,却见晏小将军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当即退了回去。
偏偏晏惟就是需要一个导火索好将怒火发泄出来,这下裴钧算是撞在了枪口上。
“你躲什么,将军我有那么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