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管那人的反应就径自走了出去。
豆蔻连忙跟上去为她撑伞,却被姜舒拍手打落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王府雅致的花园里,脚下是绵延铺设的鹅卵石,踩在上面坑坑洼洼,让人下意识将重心降低。
她忽然回忆起谢微澜没受伤时对她殷切追问的那句话。
他说:“姜娘子,若世上真有起死回生这一邪术,谢某愿倾尽所有,只求能换死去之人归来。”
那一刻,他口中的倾尽所有,是否包括他的命?
可自己不也是死过一遭,才得已重生醒来的吗?
想到这儿,姜舒忽然开始后悔,她应当把真相告诉那人的,起码他会心有不甘,对世间有所眷恋。至少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孤独沉默地躺在那里,不再感受世间一切。
想着想着,姜舒忽然就撞到了一具坚挺的胸膛里。
不知晏惟何时回到昱王府,二人走得焦急又脚下生风,眼下正结结实实撞在了一处。
姜舒被撞得退了三步倒进豆蔻怀里,晏惟气得破口大骂,待看清来人是她时,满腔的愤怒更无端增添了几分。
“你还没走吗?”
他一张口便带着十足的恶意。
姜舒被问住,仰头去看他,就见对方脸上青紫的伤痕。
她下意识想问他发生了什么,可张了张嘴却被那人急切的质问所堵住了嘴。
“你怎么还没回侯府,你还嫌害他害得不够吗?”
这一句话再次让姜舒心头实打实地被刺了一刀。
原来在他眼中,自己只是个累赘。
不知是泪还是雨水模糊了双眼,姜舒逆着光同他森寒的目光对视。
“还请晏将军嘴下饶人,如今我们所求一致,都是希望世子爷能安然醒来。”
不知为何,在说这话时她语气虚浮,透着十足的心虚无措。
她早该想到,自己的身份和他们终究有别。
果然,下一刻她便听到了对方无比难听的指责。
“谢微澜以后如何与你已经没有半分干系了,你只要离他远些,再远些,让他不必为你的事情殚精竭虑,让他不必再被往事烦扰即可,你现在只需要安心回到侯府,做你风光无限的忠勇侯夫人,昱王府的这些糟心事不用你管。”
“还有,你最好让陆瑾年也安分守己一些,否则我动起手来谁也不认,念在里边躺着的那个人对你助益颇多的份儿上,放过他吧,陆夫人……”
那一刻,天空骤然响起一道惊雷,劈得整个世界无比明亮。
她清楚地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厌恶和不耐,那种从灵魂深处迸发的讨厌戳人心肺。
姜舒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想争辩一两句,却始终无法开口。
仿佛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而他对自己这样动怒发火,也理所应当。
急促的雨点打在她身上仿佛也变成了一种凌迟。
见她没反应后,晏惟大步流星地从她身旁擦肩而过,那一刻,他仿佛带走了世间所有的宽宥和原谅,留给她的,只有满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