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轻轻点头。
这少年十分精瘦,用帕子擦去身上的泥污后,才看见他后背上有几条鲜红的伤痕,两只手臂上也有,像是鞭子抽打所致。
“疼吗?我刚才没注意,怕是弄疼你了?”姑洗问。
那少年却是摇头,一声不吭。
三人叫他泡进灌满热水的大木桶内,太簇丢进来一个药袋,很快整个房间都是草药味儿。
夹钟拿出新的衣裳,放在一边,说:“这是府里做的新衣,我拿了最小的一套来给你试试,还望你不要嫌弃。”
“多,多谢。”少年要回头道谢,姑洗却按住他的肩膀,为他梳洗头发。
夹钟趁此机会仔细看了少年放在他衣裳上面的镰刀,这和农民用于劳作的镰刀不同,这更像是满月人用的弯刀,这刀锋生寒,一看就是好材料炼的,怎么这少年会有这么好的刀?
夹钟没有立刻问,便上前去帮忙,一顿忙活之后少年沐浴更衣,吃了些热汤鸡肉,由三人一起带着去见宋安瑜二人。
来到前院厅前,三人行过礼后,推少年上前,轻飏给他搬来一张凳子坐下,吹衣给他奉上一杯热茶,少年一一结巴的谢过,无意中瞧见了身后的炭盆,里面烧的发红的炭。
“这衣裳看着合适,你肚子可还饿?”宋安瑜问。
少年忙回过神,还是低着头,却也清楚的答话说:“不饿,不饿。”
宋安瑜于是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犹豫。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叫我杂种,叫我王八。”少年声音愈发的低。
宋宁瑾蹙起眉头,与宋安瑜对视一眼,皆是有点心疼,宋安瑜又问:“那女子是你何人?”
“她?她是我妹妹。”少年答说:“她现在,叫瑶姬。”
“你们从哪里来?”宋安瑜问。
“冀州,我们从冀州来的。”少年答说。
他一直捧着手里的茶杯,手指头不安的扣着茶杯上的花纹。
“从冀州来?那里刚闹过瘟疫。”宋宁瑾有些怀疑。
少年却摇头,说:“我们来这里,有一年了。瑶姬被卖到胡玉楼,我就在那里做杂活。”
宋宁瑾想起他在梨花观取粥,听人说,当时他根本不接受百家居安排的活计,就在城里闲逛,身上穿着一件女式的外袍,原来他是在找被卖入青楼的妹妹。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今日?”宋安瑜还未说完,那少年竟然猛抬起头,满眼是泪的控诉道:“胡玉楼,是个吃人的妖怪窟窿!”
众人被他这模样吓到,可他半分不觉,依旧说:“我娘就是妓女,她在冀州最下等的妓女,生下我们后,把我们卖给了妓院的老鸨,可妹妹因为长的太美,便被老鸨卖到冀州最好的青楼去。那家青楼只迎达官贵族,不接平民百姓。”
“瑶姬被卖到那里不久后,就被带到京城来,我寻了好久才找到她。可她告诉我,冀州的那家青楼与胡玉楼都是一样的,他们背后都是京城的贵人在支持,就是为了拉拢各地贵族,才费心培养她们。”
“瑶姬被卖进去后,便被老鸨训练的像个大家小姐,就等着她接客。可是就在今日,除夕夜里,我躲在房外,亲眼看见他们夺走了瑶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