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大开杀戒,只怕这城中人人自危,毕竟这件事牵连甚广。”
司马王镇之则是出声反驳曹仲宗方才的建议。
“不如杀几个与桓贼亲近的人,以作震慑。”
刘道规摇了摇头,不太认同这个建议。
“书信一事,要么全杀,要么全都既往不咎。”刘义之也缓缓开口说道。
他的脑海中想起了官渡之战。
当时曹老板的手下,也给袁绍偷偷送去投效的书信。
曹老板获胜之后,则是一把火将信件烧掉,以此来表明自己既往不咎。
在刘义之看来,曹老板这么多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看这些书信。
将他的行为,无非是表明一个态度问题,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不再追究。
毕竟,刚刚经历一场大战,一切都要以安稳为主。
虽然暂时不说什么,但他可以等到权力稳固之后,再秋后算账。
于是,刘义之继续说道:“桓谦败亡,苟林溃逃,卢贼却随时都有可能率领大军,来夺取荆州。”
“若是现在大开杀戒,这些人在江陵盘根错节,一时间不能清理干净,剩下的余孽定会孤注一掷,死心塌地的投靠卢贼。”
“不如效仿魏武故事,将书信付之一炬,待到荆州安定之后,再慢慢与这些人计较。”
刘义之话语刚落,檀道济也赶忙起身说道:“苟林溃逃,焉知他不会回返,桓道儿此时还在义阳郡作乱,卢贼又随时都有可能来犯我荆州。”
“末将以为,应当谨慎行事,待到平息祸患,安定之后,再有所动作。”
众人都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刘道规心里也有了权衡,缓缓开口说道:“外患未除,当谨慎行事,我欲将这些书信付之一炬,以安众心。”
堂内诸人见刘道规主意已定,即使心里面觉得这样处理太过仁慈的,也只能无奈离去。
刘义之则是起身拿起案几上的书信,一封一封的看了起来。
如果不整治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就是对那些忠贞之士的不尊重。
就算现在为了大局,暂时放过他们,等到日后也要好好的与其算一算。
看到刘义之麻利的动作,众人前脚刚走,他就迫不及待的拆开书信,刘道规不由得笑出声来。
“如何,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刘道规也被勾起了一丝好奇之心。
“叔父之前没有看过吗?”
刘义之以为刘道规已经翻阅过这些书信了,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真的还没有看。
“唔,不外乎是一些向桓谦表忠心的话语,亦或者与他约定里应外合,谋取江陵之类的……”
没有外人在,刘道规放松了下来,不再紧绷着身体,刻意保持挺拔的身姿。
“嘿,这个虞熙子竟然大言不惭,要带领部曲潜入城内,袭击刺史府。”
刘义之看到落款为虞熙子的这封书信,不由得讥讽道。
这是在致敬当年北府军众人,起事时的做法吗?
“这个虞熙子,我倒真没有印象。”
刘道规想了一下,发现脑海中没有这个人的丝毫信息。
“应当是个乡间豪强吧。”刘义之开口说道。
自己叔父镇守荆州五六年,凡是有些地位的士族豪强,应当都有印象。
很明显,这个虞熙子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也不知道他怎么搭上了桓谦的路子。
也是,只有这样的人,才敢在信中写的如此露骨,一点也不含蓄。
哪里像江陵城内的那几个大族,书信落款既不是当家人,信中的话语也很暧昧。但又丝毫没有提及充当内应,投靠桓谦的字样。
反正就是一个意思,他们曾经受到桓家恩惠,心里仍然存有感激,若是有机会,也愿意报答。
虽然嘴上说着报答,但信中又没有给出具体的承诺,或者说愿意响应起兵等。
“呵呵,这群人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岂会轻易落下口实,更遑论在书信中留下把柄。”
刘道规听完刘义之的吐槽,不以为意的笑道。
这也是他决定暂时不追究的原因,有些事情,为了大局安定,只能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