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赐婚之后,景明开始每日按时到太微宫上朝,去皇极殿晨昏定省,平日里,或往内阁旁观理政,或往励精图治殿听讲学,难得勤勉,颇得烨帝皇后欢心,凌芸瞧着也打心里替他高兴。
一日,昏定已过近一个时辰也不见景明回来,凌芸担心他,便差人去打探消息。
“主子,殿下回来了!”
看秋菊兴高采烈地跑进屋,莲心却冷着脸斥道:“冒冒失失的,没规矩!殿下自然是要回来的,你兴奋个什么劲儿?”
“莲心!”凌芸从后屋出来,朝莲心撇嘴,“好好的,说秋菊做什么。”
话音刚落,就看景明跨进门,快步走到她面前,略带宠溺地说:“你就这么喜欢光着脚丫啊!”说着景明躬身横抱起凌芸。
凌芸顺势抬手环上景明的脖子,“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你想得太多了吧,我可没那么好心。”说着景明便抱着凌芸大步往里间走。
仔细放下帷帐,回头且看秋菊低头掩笑,莲心没好气道:“主子都歇了,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滚下去。”
“陪父皇母后用了晚膳,所以才回来晚了。”
“我知道,皇极殿的小宫人过来传过话了,要不我还傻等你呢,可是要饿死我了。”
“那你还巴巴地叫秋菊出来找我,就这么想我啊。”
“我这不是怕你办事不利,被父皇骂嘛。”
景明把凌芸放到床上,自己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她湿漉漉的长发搭在品红色的寝衣上,煞是好看,不禁深深地嗅了一下,闭眼感叹道:“好香啊!”
凌芸下意识地扯起被子挡在自己身前,紧眨了几下眼,忐忑道,“你要干嘛?”
景明不怀好意地问凌芸:“可是之前的内典侍教你什么了?”
教是教了,哎呀!想到那档子事,凌芸的脸顿时烧了起来,尴尬地不敢看向景明。
“还是,你以前在家偷看了些什么?”
“你胡说什么呢,我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有那些东西啊!”
“那谁知道了,保不齐,还是凌君给你的呢。”
“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啊!”
景明俯下身,低头贴近凌芸的脸,暧昧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因为贴得太近,景明的脸渐渐在眼中模糊,凌芸紧闭双眼,心里无比慌乱,“喂,我们俩还没行过大礼呢!”
“之前在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凌芸羞愧难当,“哎呀,我那个......你想趁人之危吗?”
混乱中伸出的双手正好抵着景明的下巴,威胁道:“你你,你再过来,我喊人啦!”
“你喊呀!”
喊人?
阮凌芸亏你想得出来,现在靠在你身上不是什么土匪淫贼,而是你丈夫,你男人!
拜堂大礼算什么,只要陛下的金口一开,你和他就是灌了铁水的锁头和锁身,想要再打开,除非你把整个锁都扔进炼炉,彻底化了。
景明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凌芸的脸蛋,“傻子,我逗你呢!”
瞧景明嬉皮笑脸的得意模样,凌芸狠狠地推了他一下,“起开啊,我要睡觉了。”
却不想景明翻身倒在床上,一手揽她入怀,“哎,睡觉好啊!”
突然眼前一黑,一个硕大的素锦大被蒙头罩下,凌芸本想挣扎着起来,结果被景明紧紧地抱在臂弯里,她腾开手,一掌打去,结果反被景明用手接住死死地按在他的胸膛,踢腾的两脚也被景明的一条腿压着,动弹不得。
有力的心跳在指尖缠绕,凌芸不禁抓了一下景明的衣裳,发觉摸到了一排扣子,“哎,你就穿着外衣睡觉啊,你不热啊?”
头顶传来一声意外,“不热啊,”说着话音一转,言语放荡,“哦,原来,你希望我脱啦,那行,我这就脱。”
凌芸立马就后悔了,紧紧地抱住景明,两手死死地扣着他不让他起来,“没,没没、没有,这样挺好,挺好的。”
“你不想这样睡?”景明故意凑到凌芸耳边,“放心,咱们来日方长。”
凌芸的脸涨得通红,正想开口再问,结果肩膀一紧,轻声传来,“别吵吵,睡觉!”
如释重负,凌芸不禁翻了个白眼,暗暗骂了句流氓,心想这样睡最好。
“站住!”
听到莲心在身后叫自己,秋菊毫不意外,面色如常,转回身对她行礼,“阮淑仪有事?”
“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要随便进殿伺候。”
“奴婢斗胆问一句,可是殿下和主子的意思?”
莲心被秋菊问得一怔,紧眨着眼,一时语塞,“自然......”二字的声音在嘴边拖得老长,心想不能轻易私自做主,“不是。”
“那请恕奴婢不能从命。”秋菊不卑不亢,对莲心行礼,“若没有别的吩咐,奴婢便下去了。”
看秋菊转身离开,不想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莲心心中不忿,径直冲到秋菊面前拦住她,质问道:“我到底是这花晨月夕的掌事,怎么,你连我的话都不听吗?”
“奴婢自然是要听淑仪您的安排,可是入殿侍奉本是奴婢职责所在,奴婢自认不曾有过,故此,殿下和主子也未曾发话说要惩治奴婢,所以奴婢不能听您的话。”
“我乃四品内侍淑仪,却指使不动你个五品婉侍?”
“论理,使得。”
“那你为何不听我的话?”
“敢问淑仪,奴婢究竟做错了什么,您不许我进殿?”
“自然是你有失体统,无视规矩,主子一向不喜吵闹,你却几次三番、毛毛躁躁地闯进殿中,高声喧哗,惊扰主子休息,我罚你不得入殿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