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绕过水月洞天东侧的假山,老远就看见涵韫楼前乌泱泱地聚了一堆内侍宫人,凌芸立时心乱如麻,飞奔而去。
“睿王妃在此!让开,快让开!”秋菊一面护着凌芸往人群中挤,一面厉声呵斥围观的内侍宫人。
“景明!”
凌芸心急如焚地冲进人群中,却看是莲心人事不省躺在地上,凌芸扑向莲心,跌跪在地,急切地呼唤,“莲心,你怎么了,莲心,莲心你醒醒,醒醒!”
看一脸惊慌的春桃也跪在莲心身边,却又怯懦地泣不成声,凌芸怒上心头,伸手狠推她一把,“哭个什么劲啊!人都这样了,你还不赶紧去叫太医!”
“有人去了。”
春桃连连抽泣,睁着肿胀的核桃眼,迷迷糊糊地看眼前的人是凌芸,霎时作揖磕头,咧嘴哭嚎。
“王妃您可回来了!您可要给阮贵人做主啊!”接着抬手直指兆雪嫣,怒吼一声,“是豫王妃!是她推了阮贵人!”
原本惊惶无措的凌芸被春桃这一声哭得冷静了不少,见她哭闹起来,下意识打量周围,眼角余光里正巧有一双茶色锦面花盆底在却步,仰首一看,正是兆雪嫣。
当众人将目光聚焦兆雪嫣的时候,玉姗开口反驳,“你胡说!王妃没有!”
玉姗一手扶着有些恍惚的兆雪嫣,急道:“分明是她自己撞上来!是她自己跌倒的!”
兆雪嫣一时错愕,思绪乱得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非,“对,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我压根就没碰到她,是她自己摔倒了,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不是你,你慌什么?”
凌芸从地上站起来,大步冲到兆雪嫣身前,“敢问豫王妃,何以出现在此?”
“我、我只是路过,我给母后请安回来,恰巧路过。”说着兆雪嫣转头就走。
“二嫂请留步!”
忽然传来这一声,让兆雪嫣止步难行,她抬眼一看,只见是景明立在涵韫楼的石阶上。“滴水穿石离有凤来仪最近,给母后请安,二嫂要绕到花晨月夕来吗?”
景明镇定地走下台阶,睨着兆雪嫣,冷笑一声,“二嫂,您这话还是到母后跟前去说吧!”
凌芸见景明出现,心中有了些许安稳,转念招呼旁边的秋菊和春桃,“快!你俩先把莲心扶进去。”
说着俯身伸手护着莲心的头,欲抬她起身,却见莲心缓缓睁开了眼,沙哑的声音从莲心半张开嘴里吐出来。
春桃惊叫一声,“血,有血!”春桃瞪大双眼,两手胡乱去抓从莲心身下溢出的殷红,“啊!孩子!孩子!”
还没等凌芸缓过神来,突然看奇铭婼从景明身后冒出来,对凌芸冷哼一声。
“你装在这里什么贤惠大度,这是莲心和景明的孩子,一个背着你偷情有的孩子,没了他,不是正合你意吗?只是,不知你何时跟她是一条船上的了?”
看凌芸有些愣神,景明警觉,即刻出言阻止奇铭婼,“塔娜郡主!注意你的身份!别用你的臆想胡乱揣测,强加于人。”
“怎么,这肚子都已经大了呀!还敢做不敢当吗?”
奇铭婼嗤笑一声,大步走到人前,斜眼瞪着景明,“你也不必装深沉,天下的乌鸦一般黑,男人嘛,趁着正室不在家,宠宠自己的小妾自是再正常不过。”
话间,奇铭婼瞟了一眼兆雪嫣,“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偷了外头的人,旁人不要紧,换成是你,那可就不太合适了。”
说着奇铭婼上前一步,对景明轻蔑一声,“是你逼我的。”之后转身而去。
合宫惊动,皇后亲自安排了叶邈去了花晨月夕,与此同时,兆雪嫣被玉娇带到了有凤来仪。
看凌芸几番想要闯进屋子去看莲心,奉命而来的玉婕劝道:“王妃莫急,阮贵人不会有事的。”
“可是她方才出了那么多的血,眼下竟一点动静都没有,叶太医也不出来,叫我如何安心?”
看凌芸当真焦急,玉婕蹙眉不忍,正要再劝,却见奇铭婼突然出现,不得不向她行礼,“塔娜郡主安。”
凌芸没好脸色给奇铭婼,脱口而出,“你又来做什么?”
“你进去之前,还是先看一样东西吧。”奇铭婼上前一步正好挡住玉婕,将手中的帕子打开呈到凌芸面前。
“这是什么?”
奇铭婼嗤笑一声,“原以为景明是个不谙世事的直肠子,却不想他也有九曲回肠,难为他为了得到莲心,费尽心机地瞒着你。”
玉婕在旁侧过身探出头朝奇铭婼手里瞟了一眼,瞬间心下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