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三年,明礼一直温柔老实,怎么忽然一下就变成了阎王修罗?
“激动什么?就是全杀了,一会儿,不就又能在阎王殿相见了?”明礼略显不耐:“这毒好差劲,怎么还不死?罢了,还是我亲自送你一程。”
她左手袖间滑出一柄匕首,动作行如流水,匕首绕周述脖颈一圈,下一瞬,项上头颅整个落地,切面平整。
这时,木门被推开,门外血流成河,尸身堆叠,杀人者正是周家的一众小厮仆役。他们聚到明礼面前,向她磕了三个头。
明礼受礼,说:“拿好身契银两,从今往后,不要踏入汴京半步。”
“姑娘。”为首的护卫红了眼眶,“我们商量过了,先在城郊山庄住上一年,一年后若等不到姑娘来,我们自行离去”
一年。
她这身子骨,还能有一年?
明礼没有多言,只点头:“走吧。”
话落,人走院空,偌大一个周府,只剩下明礼和山茶两个活人。清风徐来,大股血气涌入鼻腔。
她缓步走到衣橱前,双手微颤的打开柜门。山茶警惕的去将后边一扇微开的窗户紧紧合上。
橱壁里坐着一具溺毙女尸。女尸和明礼长得一模一样,两张脸完全重合,没有半点分别。
山茶‘扑通’跪下,泪流满面:“姑娘......您睁眼瞧一瞧,二姑娘回来了,她替您杀了周家那些没良心的畜牲!”
她们是同胞姐妹,有一样的样貌,一样的名字。唯一不同的是小字,姐姐唤殷殷,妹妹唤泱泱。
取自殷殷百姓,泱泱大国。
妹妹一出生便被外祖秘密送走,一直长到十五岁,世间鲜少有人知其存在。
一月前,她收到姐姐来信,说生活无盼,望她回京一见。接了信,她便趁师父不注意,孤身出了深山,赶了上百里路来到京都。
谁知,见到的却是姐姐的尸首。
“姐姐。”
明礼缓缓蹲下身。
她长于深山,师父对她从来都是放养。十五年来,她终日与毒草毒虫为伴,习医学毒的日子无比枯燥,身边唯一的活物就是各种毒蝎毒蛇。
每日的盼头便是姐姐的来信,一月两封,十几年来一次不差,她会给她寄各种漂亮衣裳和新奇玩意儿。
“我是学毒出身,不会查案。但我听山茶说,周家和明家没一人待你好。我想着,总归杀人者一定姓周,我姐姐没了,他们也一个都别想活。我一直和师父住在山里,没见过生死,但我以为,人都死了,还要真相何用?姐姐,你瞧好,我会杀尽周、明满门,为你陪葬。”
鲜血缓缓流出府外,有人报了案,京都府衙奔来查探,无一人见了这血腥场景不是连呕带吐。
山茶听到动静,一下就慌了:“二姑娘,衙役来了,咱们得快逃。”
“不能逃。”
明礼合上衣橱,她低着头,眸光晦暗:“现下若逃,我们定会被安上疑犯之名。姐姐一生最重清誉,我不能辱她,再说,若担了疑犯罪,就回不去明家了。”
“回明家?您还想回明家?”山茶讶然:“可......可回明家做什么啊?他们绝不会为姑娘讨回公道!”
明礼从怀里拿出一枚玉扳指递去,山茶匆忙接过,只见内圈刻着三个小字——明仲远。
“这是二爷的扳指?”山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二姑娘,您从哪里得的?
“姐姐的衣衫里。”
明礼神情淡漠,她撑膝盖站起,说道:“她是被人凌辱之后,不堪痛苦,才选择跳湖了结。侵犯她的人,就是明仲远,我们的亲二叔。”
她昨夜解开姐姐衣衫之时,满目齿痕青紫,浑身污浊,就如一朵历经吹打的残败鲜花。
“什么......”
山茶脸色惨白,她记得昨夜是周述请二爷过府吃酒,也就是说,二爷对姑娘的行为,周述默许了。
“他们该死!他们全都该下地狱!我,我随二姑娘一道回家。”山茶眼角泛红,她抬头:“但周家满门惨死,我们却安然无恙,这说不过去......”
明礼点头:“对,是说不过去。”
话落,明礼再次拿起匕首,高高抬起,朝着自己的肩胛骨狠狠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