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还要指望他站在这儿教她十遍八遍的?
所以这一次,沈知言弯弓搭箭,眼眸微虚,将弓拉满,只听“嗖”的一声,羽箭离弦,呈一条完美的弧线,正中靶心。
中……中了?
萧序站在一旁,原本有些不耐的眸子瞬间睁大。
这……这……就学会了?
纵然萧序心里有些不耐烦,但也知道,射箭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而恰恰正因为此,才能让他惊喜。
沈知言也笑吟吟地看着萧序。
“皇上,臣妾学会了,是不是该赏啊?”
“赏,赏,当赏,当赏……”萧序笑道。
毕竟比起从一开始就会的,他更喜欢的是自己一手教会的感觉。
这样更有成就感,不是吗?
而像沈知言这样悟性高的,便能最大限度地满足他这样的癖好。
看亭上的惠嫔,看着两人这般状若无人的亲昵,几乎一口银牙咬碎。
“不要脸!”她恶狠狠地骂。
而此时,沈知言手中握弓,转过身时,眼神却在那一瞬间沉了下去,早已没有了方才的欣喜。
她哪有什么一点就会的悟性?
只不过是言月阁里就设了箭靶,自打知道要来秋猎后,她便日日不停地练习罢了。
半个月的时间,当然不可能练就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术,但能在这种时候露一手,便已经足够了。
沈知言,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三年前,她便下定了目标要入宫,从此以后,她便开始着手准备。
她知道太后礼佛,所以她便抄佛经,练就了一手赵体,她知道萧序喜欢下棋,所以她便日夜练习棋谱。
她不一定比其他人都有本事,但是她一定比其他人都豁得出去。
她不会的便去学,她没有的……
就拿命去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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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过后,稍作歇息,下午便是男子的较量了。
相比上午,下午就有看头多了,毕竟男子与女子不同,宗室子弟若是在这里得了名次,于仕途前程都有助益,自然也就残酷了许多。
今年不少崭露头角的世家子弟。
比如,惠嫔那个尚且年幼的弟弟。
又比如,刚刚进宫的李才人的哥哥。
“定远伯爵家沉寂了这么多年,如今送了一个李才人进宫,现在又有一个如此骁勇的李公子,只怕从此翻身了。”芳贵人闲不住,又在沈知言旁边碎碎念。
当然了,这其中最惊才绝艳的,当属沈子喻。
游学多年归来,这一出手,就俘获了众多贵女的倾慕。
长相出众、骑射了得,又有一个权倾朝野的爹,将来的前程可想而之。
这不,方才在射箭中堪堪胜了李公子,便引了一众贵女的惊呼。
沈子喻收弓,傲视全场。
崔绾容坐在看亭之中,手中一把团扇轻轻地摇,嘴畔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今日的沈子喻着着实实是给她长了脸了,连同昨日丢的也一并挣回来了。
“你家公子,定下人家没有?”
问崔绾容这话的人,是张相国的夫人。
连相国家的都想和她攀亲……
要知道,那相国千金在京中是素有美名的,家世、容貌、才情皆是一等,求亲的都要踏破门槛了,她都没看上,如今却上赶着来寻摸沈子喻。
崔绾容强行按下笑意,摇了摇头,语气淡淡道:“还没有。”
“不过不急,子喻现在还小,且还没有功名在身,我和他父亲的意思,是再等两年,等有了功名,也好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不是吗?”
这就是婉拒了。
连相国家都能拒绝,这一刻,崔绾容的虚荣心膨胀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