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不能拒绝”甘棠用手指抵住他的唇,狡诘的一笑“师傅,就当是奖励我昨晚辛苦为您整理经书好不好,就陪我下一盘吧,就一盘,好不好!”
甘棠摇着他的宽袍袖撒娇,表情看着可怜巴巴的。静空无奈地摇头。他明白甘棠是怕他长时间地看经书,把眼睛累坏了,想让他休息一会儿。
这些年,他不停地研习佛经,从一个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到精通并能译注佛经的大师,其中的甘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长期在昏暗的环境下看书,他的眼睛经常会疼,视线也越来越不好。但是他却不敢休息,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从中得到片刻的安宁。不然怎么办呢,家仇国恨无一不弑咬着他的心,如果不做些什么排解,怕是要经受更加锥心蚀骨的痛。
甘棠温柔滑腻的手指,静空其实是留恋的,不论是碰触到他的手还是唇,都让他心口一抽的疼,像第一次见她时一样,尽管是痛,却让他十分留恋,被她碰触过地方,象被蚂蟥吸附一样,皮肤皱在那里,久久无法抚平。
七年的相处,甘棠给了他一束光和活下去的勇气,不论是多么难,多么屈辱,只要想到她,就会感到有无穷的力量。
“好。”他微笑着答应下来,起身走到棋盘旁边,怎么办呢,他能拿她怎么办,在她面前,他不是静空,不是亡国的皇帝,他是赵珏,是只属于尹甘棠的“阿珏”。
第一次告诉他这个名字,她脱口而出这个称呼,让他心疼了好久。他不是真心想要骗她,只是他不想让她牵扯太多。他好欢喜她能这样唤他,多希望她能永远这样唤他。
但甘棠只这样唤过他一次,之后还称他为“师傅”,他失落极了,暗自神伤,却又不能对她吐露半点心意,表示半点感情,他想见她,却又怕见她,心里刀割似的疼,却只能不停得用读经、译经来麻痹自己。
七年里,他教会了她下棋,书画、弹琴、医术,她不能常来,但每次来,他都会教他,她很聪慧,一点就通,学得很快,不用他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但他其实内心并不希望她学那么快,他怕很快有一天,他没有什么可以教她了,她就要离开他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她也不是那么聪慧,只是为了让他少费神少操心,暗地里不知下了多少功夫。
就这样,他一边研经、译经,一边期盼着她的到来。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他想,他的前世定是积了大德,才换来了今生与她几年的相守。
他心里是怀着感恩的,感恩佛,更感恩前世的自己。他不敢奢望太多,害怕奢望是一个水泡,一碰就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