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话不妨直说,是刘府出了什么事?”
“看来任何事都瞒不过姑娘。”
“我只随口一问,能让李管家亲自来找我,一定不是无关紧要的事。”
“家主被左大都尉禁足了。”
“哦?”这一点倒是卿柠没有想到的。
“昨日不知何故,左大都尉忽将家主传去,不许下人相跟,家主平日也常只身前往左大都尉大帐商谈要事,因而上下并未在意,约莫一个时辰,家主便被几名铁甲护卫押送回府,并在府外派兵把守,自此不予家主外出,全府上下这才慌乱起来。”
“刘贵和左大都尉不是向来私交甚好吗?怎么会突然被禁足?”
“是。一直以来,左大都尉对家主信赖有加,当年见家主孤身未娶,还特意将第三阏氏许予家主。”
“第三阏氏?就是现在的刘夫人?”
“是。”
卿柠想起每次进刘府,总感觉他们夫妇二人相敬如宾得有些过分,原以为是刘贵思念妻儿,才对这个后娶的刘夫人冷淡,没想到真正原因竟是这个。左大都尉的这份“好意”,估计刘贵是想辞不敢辞,只能好生供着。
她不禁笑道,“这个左大都尉,看来也是真心待你家主,连自己的妻子都拿来相送。”
尽管觉出卿柠语气中的揶揄,李管家并不以为意,继续道,
“家主常年带商队往返汉匈之间,将大汉的盐、铁、布匹、粟米运进龙城,满足左大都尉部一应日常所需,才有龙城的繁荣与富足。家主甚至还为胡人修建地下粮仓,囤积上万石粟粮,造兵器所用铜铁,皆为家主与汉商贸交易而来。”
“这么说来,他们二人算是利益结盟了?既然左大都尉和龙城都离不开你家主,那为何现在又要软禁他?”
李管家摇了摇头,“具体何故小人不知,家主回来只叹一句,看来他是要与我彻底决裂了,便将自己关进内室。不过,听夫人说,左大都尉曾派人暗中查核家主,这次是寻到家主在代郡府邸,才勃然发怒。”
卿柠沉吟片刻,又问道,“刘贵往返两国做生意,彼此又相隔千里,在汉国有府邸不是很自然的事嘛?怎会惹怒左大都尉?”
“唉,”李管家轻叹一声,“家主行商多年,敬献左大都尉及龙城贵族珍宝钱粮无数,自身却极尽简朴,在龙城也一向低调行事,从不与人过多往来,此次不知何故,竟被左大都尉暗查,说家主在汉国隐匿私产。”
卿柠想起刘贵冒死回汉国取财物一事,心中明白大半,不觉一阵冷笑,“看来代郡那个府邸不止是寻常的落脚之所吧,不然也不会引得左大都尉跟他闹到翻脸的地步。”
李管家不答。
“原来刘贵在龙城与世无争的形象全是他刻意营造的啊,也算煞费苦心了,他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万万没料到左大都尉会去查他,而这一查,彻底毁掉左大都尉心中那个思想超然看淡钱财的刘贵,一向对自己唯命是从的人不仅‘狡兔三窟’,还故作低调,连城主都敢欺瞒,怎不震惊恼怒?左大都尉只将刘贵禁足府中,算是顾及旧情,网开一面了。”
“家主确实未料到事态会发展至此。”
“他在代郡的府邸难道你也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