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紧抿嘴,低头无声的笑,肩膀微微抖动。
多年来,见卫妩横行惯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吃瘪!
怪好笑的。
那个叫小钱子的,腿脚确实是快,这一瞬间的功夫就窜了回来。可回来的,只有他一人,杜如海没跟着来……
小钱子面色惶惶,直接跪在庭中间,高喊道:“娘娘,不好了!”
卫妩向前倾身,面容严肃:“何事不好?还不快细细道来!”
“回娘娘,杜如海他,他死了!”
“啊?”
一众嫔妃蓦然惊呼,而后神色错愕:“他,他死了?!”
小钱子继续补充道:
“奴才赶到的时候,敬事房的人正收拾着,把尸体抬出去。说是发现时,脖子挂在绳上,屋里没有其他人,便上报了自尽。”
一众嫔妃茫然:“杜如海为何要自尽?难不成是,畏罪自戕?!”
小钱子摇摇头。
“奴才不知。奴才看了一眼尸体,杜如海的脖子断了半根……瞧着,不像是自尽,倒像是被人勒死的!”
“啊?!”一众嫔妃嘤嘤地哭了起来,“是嫁祸?到底是谁,谁要杀臣妾的孩儿……”
“啪——”
一声脆响,卫妩的手拍在扶手上,震得一众嫔妃倏地噤声,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白秀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们的表情,细眉微挑。
卫妩缓缓站起身,沉声道:
“杜如海是敬事房的管事,做了许多年,安安分分为皇上递牌子,从未有过纰漏。仔细一想,他没有残害皇嗣的理由,他背后……”
“一定有人逼迫!”
闻言,一众嫔妃举目望向卫妩,捂着心口,惊悸无比。
“有人胁迫他戕害皇嗣,而后又将他勒死,佯装自尽模样,好瞒天过海!”卫妩转身面向白秀,唇角微微勾起,“皇后觉得,本宫这番推想,是否正确?”
白秀眼眸清明。
她自信这锅甩不到自己身上,便点头:“合理。”
那么,问题来了——
谁逼了他?
这时,下方的小钱子眼光闪烁,支支吾吾道:“娘娘,奴才有一发现,不知当讲不当讲?”
卫妩回头:“讲!”
众人瞩目间,小钱子从袖口中掏出一小块杏黄色碎布来:“娘娘,这是奴才在杜如海的房中捡到的,奴才瞧这绸缎的颜色,和上面这四爪的纹样……”
白秀蓦然坐直,支棱起了身子。
好家伙,锅不甩给她,甩给她的好大儿是吧?!
大胆!
卫妩适时回头,瞥了一眼白秀,悠悠道:“皇后,本宫瞧那块布,怎么像是太子衣裳上面的呢?”
白秀站起身,直视卫妩。
“一块碎布子而已,或许是织造处给太子裁衣时的剩下的,说明不了什么!”
底下嫔妃急忙驳道:“皇后娘娘,您是存心偏袒吧?织造处距离敬事房极远,织造处的废布,怎么会到杜如海的房里?!”
卫妩点头,沉吟道:
“仔细一想,太子做这恶行的可能很大!毕竟太子位只有一个,若无皇嗣诞生,便无人能与他相争。他为了保住位置,以不能见光的手段痛下杀手,而后找了个替死鬼……”
“行凶时,却不料留下了证据。”卫妩指着那块衣料碎布,“那便是证据!”
一众嫔妃闻言,疾呼:“去禀告皇上,撤去太子的玉带子,赐他个五马分尸!”
白秀攥了下拳头。
目光冷冷地扫过卫妩,想动她的好大儿?
做梦!
她扬了下手,将刚才卫妩想摔不敢摔的茶盏打落在地,“哗啦——”
一众嫔妃惊惶失措,哑然望向白秀。
卫妩着眼看,地上的碎瓷片,气不打一处来:“皇后,你是恼羞成怒,在本宫这里撒泼吗?真是粗俗无礼,有辱斯文!”
白秀扯了下唇角,要笑不笑道:“本宫从未自诩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