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粗俗无礼,你们糊涂无知,咱们还真是一个后宫里的人!”白秀迈步走向小钱子,扯过他手里的碎布,捏起来仔细看。
而后随手一甩,任其飘落,又面对着一众嫔妃道:
“仅凭一块碎布就要定罪太子?保不齐是栽赃嫁祸呢!”
白秀望向素馨:“素馨你走一趟!尸体不用看了,只查敬事房,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可疑的?”
素馨:“是!”
白秀垂眼,凝视跪在脚边的小钱子。
小钱子被盯得不自在,无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怯怯地仰视白秀。
白秀:“劳累小公公再去一趟,跟着素馨一起。一个人提供来的证据,难保真假,两个人一同找出的东西,才能定真。”
白秀看向卫妩,问:“卫妹妹,你觉得本宫说的,是否正确?”
卫妩深吸一口气,抿抿嘴后道:“合理。小钱子跟着去,再仔细看一看,好叫一些人心服口服,不再妄图挣扎!”
“是,奴才遵命!”
小钱子乖巧点头后,急忙起身,跟着素馨同去。
承乾宫宫人开始忙活起来了,如流水般抬来一张张案几,搭椅子的高度正好,翘头案,木腿镂空雕花,十分精致。
白秀暗暗咂嘴。
好东西!
午膳正在准备,一些现成的果子糕点及花茶便先呈了上来。
几位嫔妃看着温热的茶水,抿了抿嘴,碍于皇贵妃没动,她们不敢先尝。
白秀端起茶盏,用盏盖轻轻刮开表面泡开了的玳玳花。
无论后宫女人多么讨厌她,都不可能在自己的宫里,在青天白日下杀她,因为那无异于实名制投毒、害人,她们顾及自身与家族,便不会行蠢事。
故而这吃食里,不会有毒。
白秀浅啜一口,赞叹道:
“卫妹妹,你宫里这花茶,味道真不错。茶香,回甘,仿佛叫人置身于花海!”
卫妩轻蔑一笑:“只是普通花茶罢了,不是金贵玩意,承乾宫有的是!皇后没喝过?如果皇后喜欢……”
“喜欢!”白秀即刻接过话茬,笑道,“那就劳烦妹妹,稍后派人给凤栖宫送去一些!”
卫妩:“……”
白秀望向底下嫔妃:“各位妹妹也别客气,当在自己宫一样,快尝尝,很好喝呢!”
一众嫔妃还是没敢动,齐齐望向卫妩。
卫妩磨了下牙,缓缓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而后负气般搁在案几上,声音不小。
底下的嫔妃,这才敢端起盏。
她们小心翼翼地一口口饮下。
虽在太阳下晒着,可还是手脚冰凉,腹中更像是塞进了寒冰。喝了热茶,身子终于暖和了,似乎也有力气继续撑着,腰板挺直了许多。
约莫有一刻钟,素馨与小钱子回来了。
白秀一眼就瞄到素馨手里捧着的东西,杏黄蟒袍。她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而后擦去嘴边糕点渣子,状似没看到一般,询问着:
“素馨,可有发现?”
素馨深深地点了一下头,昂然道:“回禀皇后娘娘,奴婢与小钱子在杜如海的榻衣柜里发现——太子的蟒服!”
白秀吃惊:“哟!衣服可有破碎?与小钱子拿回来的碎布对比一下看看!”
素馨掸开衣服,衣裳完整,没有破碎处。
且一经对比,就能看出碎布是废料,怎么见得的呢?
蟒服绘上去的纹样完整且成形,可碎布料子中间那一只龙却只绘了爪子,身子有些畸形,龙头亦没绘。
很显然是匠人失手,成了废布。
白秀站起身,看向小钱子,玩味道:“太子衣裳的蟒纹怎么会没有头呢?你拿回来的那块碎布,当真是在杜如海的屋子里捡的吗?”
小钱子一哽,下意识看向卫妩。
卫妩拧眉,愤然道:“看本宫做什么?问你话,你答就是了!”
小钱子憋了脸通红,目光飘忽。
这要怎么答?难不成说实话,不是他捡的,是他奉命栽赃给太子的?
是他今日天不亮,就去织造处偷的,太子衣裳的碎布料子?
他询问过“眼睛”,盯着东宫门外的“眼睛”说,自从与卫妩见面后,没见太子踏出过东宫门口一步,且东宫只有一个奴才,也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