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后娘娘,已联系。她前日到太乐府排练了。”沈确嗓音沙哑,隐隐透着疲惫。
白秀:“你怎么了?”
“唔?”
白秀:“你声音听着哑……”
沈确愣了一瞬,看着屏风,抿了抿唇道:“无碍,多谢娘娘挂心。”
“嗯。”
白秀稳住心绪,提起正事:“内务府送来的清单,本宫大致看过了,可按照那安排布置,但是戏曲舞乐……本宫希望将霍英的舞,排到第一个。”
宫宴时长定了一个半时辰,若排到后面,万一突生变故,或是老皇帝身体撑不住,要提前离场,不就看不到霍英的舞了?
若是那样,霍英就没机会了。
所以,她想让霍英第一个表演,不管所求能不能如愿,都得先有机会求才行。
这个改动不会难,将戏曲往后挪便是。
沈确回应:“好,微臣回去便即刻修改。”
白秀左右扫了一眼开放的门,继而凑近屏风,悄声地问:“那个药……查好了吗?”
沈确:“嗯。”
她见屏风上沈确的影子动了动,随即人影凑近,同时在屏风下、离地的缝隙中,传过来一封信函。
信函有蜡印封着。
她抬眸看眼前凑近的人影,朦胧的山水刺绣中能看见他的轮廓,他的眼,他的唇……看得心里痒。
白秀轻轻吸气,垂眸拾起信函。
她又观察一遍周围后,拆开了信。
信上写的简单:有回魂之奇效,濒死可用,久食上瘾难戒。微毒,毒量累积则侵蚀内里,五脏皆腐。
两行小字,细思极恐。
白秀双手抓着信,睁大眼睛盯着信上的字,都恨不得钻进信里。
金丹是有毒的!
老皇帝吃了数十年,岂不是内里早就烂了?
然后一直吃一直吃,反复地死死活活,忍受着,又脱离不掉。
她看得眼睛发酸,眼前的字也渐渐模糊。
眼泪从眼角滑下,她突生一个念头,想拿着这信去找老皇帝,告诉他别吃金丹,再叫他赶快杀了研制这金丹的卫院首。
下一瞬,她又觉得这念头蠢了。
老皇帝早已上瘾,根本离不得这金丹,即便是知道了有毒,也得让卫院首活着,继续带太医院制丹。
卫家,真狠!
滴地掉,掉到信纸上,洇开了,字晕成墨团。她眯了眯眼睛,才刚老皇帝说什么来着?
“皇后,你可懂何为缓兵之计”,“朕又何尝不委屈呢”……
老皇帝,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金丹有毒了?
卫家,确实是狠呐!
沈确关注着屏风,见白秀低垂着头,迟迟不说话,便问:“娘娘,那药,是有问题吗?”
白秀即刻将信揉成一团,塞进袖里:“没有。”
白秀抬手,用手背擦去顺着脸颊滑到下巴上的眼泪,随即抬起头看着屏风,沉默一瞬,忽而开口:
“沈确,我想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