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想问皇后一个问题。”老皇帝长长的喘上一口,缓慢的转头,看向白秀。
白秀抬起眼眸,抹了下湿润的眼尾:“皇上请问。”
“你入宫那夜,若朕碰了你,你还会一心向着朕吗?”
闻言,南宫凌蓦然抬眼,错愕一瞬后脸上神色复杂,目光如炬。
老皇帝唇色发白,嘴里轻轻地喘着气,眼皮耷拉着,似是在用最后力气与命数抗争。他强撑着垂危的身体,想听见回答。
白秀静静看着老皇帝,想起原主白秀的行径,一步步亲近卫家,与之一同祸乱朝政。
“臣妾不知,臣妾只感谢皇上从没有强迫臣妾。”
老皇帝眼睛眨得缓慢,听了之后,他忽然冲着她笑了:“若朕没猜错…那夜…皇后那一刻抄起琉璃花樽……是要……砸朕的吧……”
老皇帝说话越来越小声,眼睛微微阖上。
白秀咬着唇,眼泪在眼里打转,在老皇帝的头颅无力下垂的一刹——
她放声大哭:“皇上!”
真契听见白秀这一声哭嚎,顿时撒腿奔进来,见到这一幕,他倒了好几口气才喘匀了气。
“皇…皇上!”
真契泪如雨下。
南宫凌最为冷静,他看向真契,平淡开口:“去叫卫院首来。”
“卫…啊对……”真契猛地缓过神,眼泪来不及擦就又跑了出去,急声朝外喊,“你们几个,快去请卫院首来——”
真契叫人将老皇帝搬回了寝殿。
没过多一会儿,太医院二十六位太医踩着风火轮似的赶来。
诊脉后,卫院首说老皇帝弱而慢,命手下人将金丹磨成粉,给老皇帝服下。
白秀和南宫凌并肩站在龙床边,看着太医们飞速将金丹捣成粉末,接着将金丹粉末融入真契端来的参茶中。
他们的手法了得,缓缓的将茶水送入老皇帝的嘴里。
白秀眼睛红红的,在旁边不错眼的看着。
“皇上服这些金丹,能恢复如初吗?”
卫院首抿着嘴,故弄玄虚的将手指搭在老皇帝的手腕上:“回皇后娘娘,脉象上似乎有了一些起色,不过还要再等等看。”
“臣会彻夜留此看守,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可以先回去歇息,若有情况,臣会立刻托人请娘娘和殿下来!”
卫院首态度恭敬,说的话也并无不妥。
真契一听,擦掉眼泪,连忙抬手要送他们:“奴才立即着人备辇……”
可是白秀和南宫凌都没动,只定定地看着卫院首。
见状,真契愣住,后面的话赶忙咽下,一头雾水的看着白秀:“皇后娘娘?”
白秀没应,真契又小心翼翼的看向南宫凌:“太子殿下?”
南宫凌朝真契摆了一下手,真契有眼色的退到门外。
“父皇病重,本殿哪有回去歇着的道理?”
南宫凌看着卫院首,唇角极浅的弯着:“本殿要看着太医将父皇救活,否则…整个太医院就为父皇陪葬吧!”
卫院首顿时站起身:“太子殿下这是何意?人有生老病死,这……”
话没说完,他突然戛然而止,怔怔的看着南宫凌。
南宫凌唇角轻勾,溢出一抹讥诮。
“本殿听闻,卫院首当初研制金丹及合欢散奉给父皇时,信誓旦旦能让父皇长寿百年,至少九十岁矣……”
南宫凌微微偏头,瞥眼真契:“有这事儿吧?”
真契连忙迈进寝殿,拱手道:“回太子殿下,卫院首确实对皇上保证过,说过这话!”
“如今,”南宫凌尾音拖长,“父皇未到九十岁,正与母后及本殿一起用膳之际却突然晕了过去,命悬一线,怎么唤都唤不醒……”
“你还敢说太医院的金丹有用?”
“若是今夜不能救活父皇,父皇活不到九十……卫院首及下属便是欺君之罪,应该赐死!”
卫院首脸色十分难堪:“微,微臣……”
他张着嘴,却说不出打包票能救活老皇帝的话。
周围太医个个神情慌张,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胆怯地低下头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