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妩闻言即刻闭上了嘴,瞪着眼睛,任由鼻涕眼泪肆意的流。
白秀微微弯起唇,饶有兴致地看着卫妩,见她眼中神色复杂,忿恨、憎恶、不甘,还有几分恐惧。
“你的半夏呢?”白秀随口问道。
卫妩抹掉眼泪,缓了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本宫不要她了,赏她一些钗环,赶她出宫了。”
“呵。”白秀轻笑。
她看向卫妩的发髻,连一根簪子都没有……
“不会是她听见宫妃需要陪葬,觉得你必定要被送去皇陵等死,跟着你是死路一条,所以弃你而去的吧?”
卫妩压了压凌乱的发,匆匆别开脸,侧着身子坐,生硬道:“当然不是,本宫是贵妃,她们巴不得奉承本宫!”
白秀笑看卫妩,懒得拆穿她勉强维持的体面。
她瞥了眼敞开的门:“你开着门,点着灯,是在等哀家来?”
“你想活,不想陪葬,对吗?”
白秀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洞悉的邪气。
卫妩死死的掯着手指,须臾转过身,目光里带有一丝期盼:“行吗?”
“什么行吗?”
“不想陪葬……行吗?”
白秀一手撑起下巴,嘴角含笑道:“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从哀家进门,可挨了你的骂。”
卫妩两只手绞紧,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本宫,错了!”
“本宫?”白秀不满意。
卫妩死死咬着嘴唇,看着曾经不屑的蝼蚁,却有一笔决定她生死的能力。
她全身都在抗拒,可求生欲叫她不得不低头:“我……错了…我错了行吗?”
白秀意味不明地哂笑了声。
“行清节,梅花寺,曹金都做局杀我,是你想出来的?”白秀斜着身子坐,放下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声音端的是漫不经心。
卫妩面色变了变,神情几番挣扎,想了许久才开口:“是,是我叫曹金都做的,我哥哥他不知情。”
白秀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交椅扶手,等着她的回答。
“你禁足多日,卫相对你不管不顾,只卯着劲往东宫里塞他的女儿……你还这般维护他?”
卫妩别开脸不说话。
白秀又问:“五块石地下的那群死士应该是养了许久……原本是卫相用来逼宫的吗?”
卫妩低下头仍不回答。
白秀静静的看着她,似乎无所谓她回不回答。
她又换了个问题:“除了五块石那里,宫中,还有哪里有地室吗?”
“没有,”卫妩即刻抬起头看向白秀,摇摇头,肯定的重复道,“没有了!”
白秀接着问:“卫院首给皇上炼制的金丹有毒,你知道吗?”
卫妩抿了抿嘴,再次垂下头,不言语。
关于卫相与卫家的,卫妩只字不提。
“哀家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卫妩缓缓抬起头,白秀意味深长的问道,“卫妩,你对皇上是真心的吗?”
卫妩一怔,目光发直,茫然的看着白秀。
好半天,她终于开口:“这话,我父亲也问过我。”
“那时候皇上是太子,我父亲问我是真心喜欢太子吗?”
“我对父亲说真心不重要,太子位坐的是谁,我便嫁给谁,我只想做天泽的皇后。”
“灞那时已有太子妃,我入了东宫只能做侧妃,但我拥有灞全部的宠爱。灞常常唤我阿妩,将最华贵的南珠送给我,太子妃都不曾得到过。”
“灞年轻时清秀俊美,我很难不爱上他。”
“我的真心,一半献给皇上,一半留在卫家。”
“灞登基后,后宫女人慢慢多了起来,我不喜欢她们,不想让她们分走应该属于我的宠爱。谁敢跟我抢,那么必死无疑。”
“死了一任又一任的皇后,整个后宫唯我独尊!”
“直到你出现。”卫妩目光聚焦在白秀脸上。
“你高我一个位置,日日伴驾,灞还将南宫凌记在你的名下……”卫妩越讲越气愤,似乎忘了上一刻的伏低做小。
“我恨你,想让你从这世上消失,可你却扶摇直上!”
她眼中怨毒,牙咬得咯咯作响:“是我小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