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朝廷命官日子过得是舒服,高门大户,膏梁锦绣。
可百姓们的生计呢?
田子坊里的丐户堆成人山,被买卖的奴隶衣衫褴褛……还有霍英讲的,边关那里过的都是水深火热的日子。
以及沈确倾尽他所有的赏赐与俸禄,都说救不了他们的苦。
“……”
白秀静等南宫凌的态度。
南宫凌默一瞬,缓缓开口:“往后,五日休沐,卯时早朝。”
“逢春节、冬至、行清、中秋、夏至各休七天。圣节、上元、中元各休三天。七夕、重阳各休一天。”
说完,南宫凌对着沉默不语的官员问了句:“众爱卿无异议吧?”
刚才问话那人当即又开了口:“皇上,每五日休假一天,还要五更天到朝上,这……微臣家住得远…难办呐!”
南宫凌轻笑:“若朕没记错,楼大人家住沧浪水东,距离皇宫仅两公里,且爱卿家中有车,怎会难办?”
紧接着,南宫凌扬声道:“此为铁律,若家中遇难事,可提前告假,否则务必守时上朝。”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
白秀不用看都能猜出他们的愤懑表情。
改革,推翻之前的舒适,失去享乐权益的自然不高兴。
楼城见不乐意,壮着胆子道:
“皇上,如若距离皇宫十公里外的,家中又无车马的同僚怎么办?三更天就要着装出行上朝,每月一日能接受,连着十日身体也吃不消啊!”
有人跟着小声附和:“楼大人说得对。”
楼城见当着众大臣的面质问,问题是其次,主要是在试探南宫凌的底线。
南宫凌不急不躁的道:“八级之上才用参朝,八级之上的…几乎都住沧浪水至天门街这等繁华处,最远不过五公里。”
“满殿之内仅一人住得偏远——”
大殿上,南宫凌声音清晰:
“沈确,家住七星街,八公里,往返需要一个时辰左右。先皇在时,他日日卯时于左掖门下求见……他能做到,众爱卿定然也能做到!”
白秀有些惊讶的看着龙椅,大臣家住处、距离多远,南宫凌竟然都知道?
南宫凌沉声责问:“众爱卿身担国之重责,需解决百姓之困苦,问题日日都不会少,不上朝何以解决问题?”
楼城见立马驳道:“先皇在时,微臣们碰见问题都去与卫相商讨,且都住在沧浪水附近,离得近大伙儿来往方便。”
楼城见顿了顿,胆子壮得飞起,继续道:
“皇上久居宫中不见人,是不了解外面情形吧?这么些年,国土之内百姓都富得流油,问题少之又少,很没必要上朝的。”
霎时间,殿中噤声。
百姓富得流油?
这话讲的……追随楼城见的官员不敢附和了。
楼城见这句话又含着十足的嘲讽,是在公开挑衅皇帝,他们尚存理智,且胆子也没那么大,故而微微垂下头,闭口不言。
楼城见步步相逼,是要看南宫凌是不是一只纸糊的老虎。
白秀蹙眉,心里着急,这是南宫凌登基的第一日,想改个最基本的上朝制度都这样寸步难行。
若突然严厉执法,会遭人诟病不仁善……
确实很需要一个唱白脸的帮他。
白秀气沉丹田,让自己的声音可以沉稳一些。
“楼大人,又是吃醉酒了吗?”
话音落下,百官皆抬头仰望之。
白秀缓步绕过屏风,走出来,站到龙椅旁,声音响亮有力:
“皇帝改善早朝制度,臣子听着,照做就是。楼大人若没吃醉酒,还这般狂妄,是想辞官还是想血洗这金銮殿?”
大殿鸦雀无声,众人皆愣。
齐刷刷的目光看着白秀,见她眉目刚烈,美艳威仪,一手搭在龙椅扶手旁的龙头杖上,紧接着只听“苍啷”一声——
龙头长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