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一声，门开了，有星点火光飘进来，紧接着有脚步声。

在黑暗中待久了的灵均已经有些麻木了，她抬起头看着那烛光越来越近，有些刺眼，微眯着眼缓了半晌才睁开。

是来了解她的吗？

也好，也好。

人影渐进，长身如玉，依旧是一身白袍，眼底黑青一片，嘴边胡茬遍布，尽管不修边幅到了极致，但那张脸灵均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人。

她瞪着双眼，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灵均摇了摇头，忽然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脑子里一片空白。

是温如绑了她，灵均突然想起数百年前族人相继灭亡的那时候，心中有些明了了。

她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嗓子又干又涩，隐隐作痛。

她扯着嘴角:“温，温大哥。”

温如没说话，点上烛火，眸子黑黑沉沉的若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从案上拿起刀一步一步走上前。

灵均大惊失色，她瞪眼看着温如硬生生将刀刺入自己的下半身剜下一块肉。

刀又冰又冷，灵均觉得它的温度比冬日的湖水还要冷。

嘀嗒。

嘀嗒。

池水顿时变成淡淡的红色的鲜血落在水里慢慢消融。

灵均颤声问道:“为什么？”

她认识的温大哥不是这样的，眼神没有这么冷，嘴角是有笑容的，很温润的笑容，不是这样一副丧心病狂的样子。

温如手上抓着那块肉，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

灵均腿上的伤也不停的滴着血，灵均很娇气，她很怕疼，可此刻她顾不得疼痛，她只想问明白。

她苍白无力的开口，声音细不可闻:“是为了长生?”

温如如今不比寻常，尽管这样小的声音他也能听见。

他道:“我要光复温氏一脉。”

灵均突然笑了。

叹道:又是个愚昧的人。

她问:“你从哪里得知鲛人肉炼丹能长生?”

温如道:“书上。”

灵均嗤笑一声。果真是读百书的君子，竟然连这个都能知道。

灵均咯咯笑着，笑得眼眶发红:“温如，你不可能成功的。”

温如闻言暴怒，大喝:“胡说!我会成功的!”

灵均摇头:“不会的，信我，你不会的。”

“闭嘴!”温如挥手打在灵均脸上，气红了一双眼。

他会成功的，他不成功怎么光复温氏？怎么复活父母？他一定要成功。

温如甩手的力气不小，灵均的半张脸顿时红肿起来，她不怒反笑。

“你不会!”

她身为鲛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法子没用?

一切都是一些恶人编排杜撰的。

“为什么你们兄妹都要诅咒我不会成功?为什么？”温如大喊，漂亮的杏眼猩红一片，看上去有些可怖。

兄妹?都?

灵均怔愣了半晌。

她又惊又愕，磕磕绊绊的道:“我们?兄妹?温如你把话说清楚？你把我大哥怎么了？”

“你大哥?死了啊。”温如狞笑。

轰隆一声，灵均脑子里灰白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了。

大哥他死了？骗，骗人的吧？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灵均一直呢喃着这句话。

温如:“你别不信，灵昀他就是死在这的，这个池子里。”温如走到一块地，用脚点了点道:“喏，你看这地方就是放他尸骨的地方，颜色这么暗沉。”

他语气轻飘飘的，在他眼里灵昀的死活不足挂齿。

“大哥他可是千年的老妖怪了怎么会轻易死掉？你又不是神，你又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