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何一面让人将吕知县请来,一面又命人去将韩方父子以及昨日作证的几个乡邻带来。
知县吕庆很快被请来,一进门就看见了前来作证的前书吏,顿时皱眉。
“薛海,你在这里做什么?”
薛海垂着眼往后退了退,没说话。
吕知县见他没说话也没追问,拱手道:“巡按大人,不知叫下官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秦云何也拱拱手还个礼又让吕知县坐下。
“吕知县,这个叫薛海的说了些情况,想请你来听听。薛海,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是,大人。”薛海躬了躬身道:“十几年前小人曾见过原本的皂吏册子,册子中本是有韩杨的名字的。有一日小人见当时的师父悄悄将册籍中的一页揭出替换了新的进去,问了师父才知道,韩杨想让自己儿子考科举,买动他改掉册籍内容。小人当时留了个心眼儿,悄悄藏了底稿。”
本来薛海说这些的时候知县并不明白他要说什么,更不明白巡按为何叫他来,所以就只是皱眉听着,结果薛海突然话锋一转。
“去年刘秀才举发韩林的时候,知县大人让人查了册籍,没发现有韩杨的名字。小人想起那份底稿,于是拿了给知县大人看,谁知道知县大人当场把底稿撕毁了。”
“一派胡言!”吕知县没想到薛海是在这儿等着他呢:“你何时拿过什么底稿?就算有,本县为什么要把底稿撕毁?”
“底稿都让你撕毁了,大人此时自然不会认。大人就算是得了韩家的好处要袒护韩家,直说就是,也不该……”
“简直血口喷人!”
吕庆起身就想去踢薛海,被秦云何拦住:“吕大人稍安勿躁。”
吕庆坐回身对秦云何道:“巡按大人别听他胡说八道,他不过是因为我革了他书吏的差事才随意攀咬。那个什么底稿,我见都没见过。”
薛海却道:“如今底稿不在了,知县大人自然能矢口否认。可恨我没能保住底稿,也没能及时领悟知县大人的想法,最后还害自己丢了差事。”
“大人,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薛海是因为整理案卷漏了一段很重要的内容才被革了差事的。”
“案房里别人也不是漏过内容为何只有我被革了差事?还不是大人心中有鬼。
小人也是事后看到韩方跟知县大人的管家来往密切,又细细打听才得知,原来韩方一早就走动了知县大人的关系,可怜小人还傻傻的拿着底稿去跟大人邀功……”
吕庆这会儿冷静多了,对秦云何道:“大人,下官革他的差事实在是他漏的内容太离谱,不光将一段重要证词漏掉,还将所引用的律条漏了一段。
大人你也知道,推知断案需具引律条,漏掉是要被罚的!幸好是案卷到推官那儿就被推官大人发回,若是呈到再上面,因为这个受罚,教我如何再坐堂断案?”
薛海却道:“大人,小人确实是一时疏忽,做错了,县太爷要赶走我认了。可是这毁掉底稿的事儿千真万确!韩林跟知县大人的管家交好也是千真万确。”
漏掉律条对断案的知县来说确实是个有些严重的事儿,吕庆因为这个生气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也并不能证明薛海就一定是胡乱攀咬。
“吕知县,我只问你,你私下跟韩方到底有没有交情?”
吕知县表情就有些不自然,道:“大人,韩家在当地也算小有声望,要说不认识那不可能。但是要说有多大交情去帮他毁什么底稿那绝不可能。
至于我的管家跟谁交好,这也是他的自由,管家也不是卖身给我的,我哪里管得着。”
薛海则道:“知县大人推得倒干净。县里人谁不知道想走知县的路子就得找付管家?要不然让巡按大人到县里打听打听。”
“乡野愚民懂什么?整日乱传谣言,不过是看准本官不计较而已。巡按大人,这个薛海扯什么交好不交好的,下官说不清。但是下官绝对没有见过什么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