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竹后来不敢再留在金羽院,”冬儿接着说道,“她向二夫人请离。她感恩姑娘,想来度芳院。可二夫人怀疑秀竹在打什么鬼主意,没同意。当时夫人院里缺一个三等丫鬟,二夫人便把秀竹送了过去。秀竹每次见到我都说,她一直感激姑娘救她,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姑娘,她说秀竹不是忘恩之人。”
原来如此,叶知瑾心中生出感慨。看来她并不孤单,冬儿、春儿、秀竹,他们虽是下人,却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她。
叶知瑾想了想,朝冬儿招招手:“过来。”
冬儿凑近。
“有两件事去办一下。”叶知瑾伏在冬儿耳边低语了几句。
冬儿眨了眨圆眼睛,“好,我这就去。”
芊芷院屋内。
叶芊芊侧靠在床榻上,半张脸贴着软枕,眼神空洞地望着坐在床边的李素华。
李素华双眼红肿,一只手端着药碗,另一手拿着汤勺,正一勺一勺将熬好的药喂进叶芊芊口中。
叶芊芊嘴巴一张一合,表情木然。
一小碗药很快见了底,李素华放下碗,用帕子轻轻拭去叶芊芊唇边的药渍。
看着女儿憔悴的模样,李素华心如刀绞。女儿自幼娇生惯养,从未受过苦。如今又挨板子又罚跪,她越想越心疼,眼泪差点又掉了下来。
“母亲……”叶芊芊眼珠终于动了动,嘶哑着声音唤道。
昨日宫宴散了以后,她被太监带到正阳宫寝殿外跪着。不一会儿,她看见一名太监拿了板子过来,吓得差点当场晕倒。
她从小到大也没挨过打。在府里,即便手指破个小口都会叫唤半天,又何曾挨过板子?还算好,打板子的太监不知收了谁的好处,板子打在身上声音听着响,并不痛。
板子打完,皇后并未放她离开,她只得继续在地上跪着。眼看太阳落下宫墙,月亮挂上飞檐一角,皇后仍未让她起身。
渐渐地,正阳宫寝殿内的烛火灭了,偶然经过的宫女太监也不见踪影,皇后仍未让放她离开。
正阳宫夜里一片漆黑,她一个人孤零零跪在寝殿外,心里十分害怕。巡夜的士兵经过她身旁,看也不看她一眼,似乎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
二月的夜晚依旧寒冷。她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被风吹了一夜。当天空再次泛出白光,双腿已经失去知觉的她再也坚持不住,眼一黑晕了过去。
苏醒过来后,她已经躺在了马车里。父亲叶敏才坐在对面车座,正铁青着脸看着她。
她从车座上强撑起身子向叶敏才哭诉:她根本不知道赤松子为何会变,肯定是叶知瑾在故意害她。
可叶敏才非但不听,还让她闭嘴。
“母亲,定是叶知瑾那贱人在害我。”叶芊芊咬牙切齿道。
李素华握住叶芊芊一只冰凉的手:“肯定是她动了手脚,否则绣品不会无缘无故变了模样。”
李素华和叶芊芊想的一样。
“据说赤松子绣品已经被皇后烧了,现在再也找不到证据,但女儿的苦不能白受。”叶芊芊用力咬住嘴唇,连嘴唇破了也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