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富贵连拉带扯,骂骂咧咧的从院落走出。
朱志海双目一凝,战栗的身躯渐渐趋于平静。
陈富贵拉着那位婢女的手腕,面无表情。
“老爷说了今日要纳第八百八十八房,就一定要纳,都随老爷回府,把酒席摆起来!”
没人知道那两个时辰里发生了什么。
但自那之后,那处院落就渐渐地被人淡忘,无人问津。
女人面蒙黑纱,时不时会出门一趟。
就此三年。
那院落不再开门了。
小镇上多了一个民妇,什么活都愿意做,什么苦都愿意吃。
她依旧比常人好看,只是不再惊艳。
渐渐地,她也越发的普通。
朱志海终于可以和她离得近些。
“你...你可有什么难处。”
她笑了,肤色有些蜡黄,脸上也添了几道沟壑。
“多谢大人关心,我撑得住的。”
他叹了口气。
自那日他站在人群中时,院门闭上的瞬间,他们就已经不可能了。
“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
他最后留下一句,心里依旧还有侥幸。
终于。
她来到自己面前了。
他独坐高台,头顶挂着“明镜高悬”。
她跪伏在地,身上载满凄风苦雨。
瑾霜讥讽地扫了朱志海一眼儿,冷声开口。
“朱县令,为何还不做出决断,莫不是以为,我堂堂徐家主母也会说谎不成?”
堂下顿时再次嘈杂开来。
朱志海握着惊堂木的手指有些发白,眼神阴翳的瞥了瑾霜一眼儿。
当真是心如蛇蝎的毒妇。
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你做过的腌臜事付出代价!
不过很可惜。
你终究不是陈富贵。
朱志海冷笑一声:“陈夫人,这案子是你审还是我审?”
瑾霜闻言一愣,脸色愕然。
片刻之后,她突然大笑出声。
“我就知道,你当年就贪图她的美貌,不过我还真没想到,赵敏儿如今已是这般模样,你竟然还能对他念念不忘。
朱志海啊朱志海,你当真以为,我拿你这长河镇的县令没有办法?”
既然已经得罪了她,朱志海也不装了,惊堂木重重一拍,厉声喝道。
“大胆毒妇!竟敢藐视朝廷命官,给我掌嘴!!”
堂下骚动一阵儿,衙役们面面相觑。
良久后,终于有两名衙役列队而出,手拿杀威棒,神色紧张的向瑾霜走去。
然而。
瑾霜脸上挂着一丝冷笑,有恃无恐。
就在两名衙役伸手向她抓去的瞬间。
堂下突然掠起一道惊风。
哐当——
杀威棒断成两截,两名衙役亦是被人重重一脚踹出,倒地不起。
朱志海怒目圆睁,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持刀而立的男子。
“宋威!你在做什么!”
宋威收刀入鞘,脸上带着漫不经心,斜睨了朱志海一眼儿,冷哼一声。
“有我宋威在此,谁能动得了她。”
“你!”
朱志海站起身来,手指颤抖,可偏偏说不出一句重话。
宋威,凡境二重。
是这长河县衙里,最快的一把刀,也曾是朱志海最大的依仗。
他颓然跌回座位,满脸苦笑。
我终究,还是救不了你。
瑾霜冷笑连连。
“宋威,杀了那个贱人。”
“你敢...”
朱志海再次起身,可看着宋威微微出鞘的刀,声音顿时弱了三分。
“按照大周律法,寻衅滋事者,杖责二十,罚银五两。”
“大周律法……”
宋威嗤笑一声。
“在这长河镇上,陈家主是天,我就是法!我宋威要杀的人,谁拦得住!”
忽然,略微沙哑的低沉嗓音自堂外响起。
“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