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的战斗力一直是很强的,为人民服务的时候强,为人民币服务的时候也强。因此,当医药回扣和红包的风气进入部队医院之后,所产生的影响远比地方医院大得多。这时候的部队医院服务态度仍然比地方医院好很多,但也出现了很多不和谐的现象。
不仅如此,当后来民营医院遍地开花的时候,很多从部队医院出来的自主择业、转业和退休的军医、军护,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民营医院的主力,当上了院长、主任和骨干医生,这些人的年龄、职称、技术和管理能力都在“当打之年”,胆子大、点子多、路子野,可以说战斗力极强,为民营医院提供了非常多的宝贵经验和创新,为民营医院的飞速发展做出了极其巨大的贡献。
而且部队医院里还有社会上所说的三种铁关系:同学、战友和老乡。这几种关系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还都是非常管用的。李越见过很多这样的例子,其中有一个就特别能说明问题:
某部队医院有一个军人遗属陈阿姨,大字不识几个,长得五大三粗,像个俄罗斯大妈,而且嗓门特别大。陈阿姨的丈夫因病去世后,医院安排她在外科病房看大门。
当部队裁军的时候不仅裁撤了很多单位,留下的单位里的编制也大大缩减了,有些部队医院的部分科室,只剩下一个护士长和一两个军人护士,其他的都是从社会上招聘的非编人员。
在这样的裁员背景下,陈阿姨去省城找了自己的一位老乡,她的孙女小红就不仅从招聘护士转为另一家部队医院的军人护士,一年后还去军区卫校上了学,毕业后改成了军医。小红的爸妈则在医院门口租了两间铺面开了个小百货店,还买了一辆车,专门在医院和车站之接送病号或家属,生意相当好。
几乎每个医院或某个区域、甚至某个系统,都有一些体系,老乡、同学、师徒、师兄弟,彼此帮忙、相互照顾,结成了一张张的关系网络,往往是突破一点就可以联络一片,一片通了就可能突破一面,点、线、面结合就可以拿下一个单位。
因此,李越感觉去部队医院比地方医院应该更加容易。他先按照郑总所给的名单拜访了相关人员之后,又自己做了一下梳理、分析,最终列出了一个新的名单,除了加强了对骨干医生的联系外,还单独组织了一次护士长联谊会,请了郑总来主持,温雪华也跟着来作陪。
这次联谊很成功,两家医院来的4个护士长和两个护士本来都是熟人,郑总自己也是军人护士长出身,大家凑在一起,共同语言就非常多,简直有说不完的知心话,而且她们还有很多共同认识的人,没有几分钟,大家就嘻嘻哈哈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无所不谈了。
而且军人在一起喝酒跟地方也有很大的不同,酒一般都会喝得畅快淋漓,无拘无束,搞得李越都担心自己陪不过。李越一直就对喝酒的女人很警惕,因为酒桌上有一个说法:女人不端杯,端杯喝不醉。
所以他在这几个军人护士长面前,只能尽量躲着,端水倒茶,能不喝就不喝。但大家也没放过他,连奖带罚,左一杯、右一杯,也没少喝。
“三个女人一台戏”,即便是军人,本质上还是有女孩子的特点,任何话题都会引发叽叽喳喳的热烈讨论,8个女人7个军人,那叫一个爽快。更有缘的是,4个护士长当中有3个参加过对越战争,其中两位荣立三等功,一位还是二等功。
这位姓安的大姐当年在战场上,带着担架员从战场上抢救下来8名伤员。军区后勤部卫生部一位领导来她们师野战医院指导检查工作的时候,听说了她的事迹,让一位干事专门做了记录、整理,写成材料向上级汇报,并在军区的报纸上做了报道。
安大姐接受采访的时候,所说的一句话很能代表她们那些人当时的心声:我当时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更没有想到以后会怎么样,当时就只有一个想法: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战友死去,必须把他们救活。
听说李越的爱人是军医,护士长们就开始叫他“妹夫”,说他是军属,军属就是军用品,军用品都是公用品,今天妹夫就是大家公用的了,让他挨个给姐姐们敬酒。
酒喝得高兴,最后九个人喝了六瓶白酒,两瓶红酒,还有十几瓶啤酒,李越真的有些醉了,白酒、啤酒他还凑合,他喝红酒比较容易上头,可是有个姐姐非要跟他干一杯红酒不可,只好舍命相陪,一来一往连续喝了两杯。中间借着上厕所的功夫,跑出去吐了两次,才硬撑到底。
好在他的酒风一直不错,“酒量不好脾气好”,喝酒也能坚持原则,无论喝多少酒都不会议论人,话多了也只是谈天说地、说说奇闻趣事,说的全是历史故事和笑话,惹得大家笑声不断。而且无论喝多少都要回家,回家以后吐完了倒头就睡。
这次联谊会之后,郑总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她说自己一下子多了好几个朋友,而且还是可以一辈子交往的朋友。
李越很能理解她现在的感受,说原来大家本来就该认识,这也是缘分。缘分不是从小就认识,而是该认识的人终于认识了,这就是缘分,郑总深表赞同。
从那以后,李越每次去这两家医院,除了见医生,还必须要去见姐姐们。在医院,护士长有时候也被叫做“管家婆”,科里的很多事情的落实全靠她们,所以她们见了李越不仅“妹夫、妹夫”叫得亲切,而且真的很帮忙,出主意、想办法、介绍人,这让李越省了很多事,工作做得相当顺利,所以不到半个月,两家医院的业绩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郑世真很是高兴,这两家医院一直都是她亲自负责的,能在原来就很不错的基础上有所提升,当然是好事。
她说自己这次是朋友和业绩双丰收,还说本想是应张诚主任的人情,帮李越一点忙,没想到李越这么快就给自己带来了惊喜,反而帮了自己的忙,自己算是捡了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