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周建德带着点期望的眼神望过来,问到如何时,他也只好老实说道:
“好像没有看到啊,爷爷。”
“看到就是看到,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好像没有看到?”
周若渝只好补充说明:
“就是看到了一刹那,可转眼又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周建德摆摆手道:
“我还未教你紫阳口诀,看不到才是正常,你莫要急,半年后我自会教你。”
周若渝半点也不失望,点头应是。
“好了,你且回屋补个觉吧,明天我们继续。”
周若渝回房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正准备上床,周母却来叫门:
“义儿,该起床去县学了!”
看来周父还没跟周母讲改名的事,周若渝此时精神依旧亢奋,没多作思考便应了下来,练武读书,这人生就该如此。
早餐后,送他去县学的却不是昨天的车夫,而是周共。
他骑了一匹黑马,将周义拉到身后,并未扬鞭,只是双腿轻磕,黑马慢慢往前行去。
“爷爷教你武功了?”
“是的,父亲。”
周共沉默了许久才说起第二句话:
“也好,当年我天赋不佳,心性太杂,倒是负了老人家期许,我们周家还是要有人传承这门绝学的。”
周若渝听出些许遗憾跟自责,想要安慰,便道:
“爷爷说我根骨也不算好,但我会一直练下去的,父亲不要自责,我们家的传承不会断的。”
“极好!”
父子间通常话不太多,周若渝印象中,前世的父亲也是如此,两人离县学不远时,周共第三次开口:
“我与你爷爷其实有些想法并不完全相同,乱世以武立身算是顺势而为,如今我大汉立国已稳,承平日久,儒学将要大兴,这吕夫子师承董相,早晚要去长安为官,想要兴我周家,这层关系却是通天捷径,你可明白?”
周若渝此时大体猜到父亲嘴里的董相应该就是董仲舒,这可是在史书上落笔还多过周亚夫的一位大人物。而周若渝除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八个字,其它的细节已全然忘记。
比如这人如何,做官如何,下场如何。
“孩儿明白。”
周共并未追问你明白了什么,也没教导具体要如何去做,只是点了点头,气氛再次安静了下去。
待两人到了学堂,那吕夫子依旧等在门口,见到周父,满脸春风的开口寒暄道:
“周郎多日不见,一切可还安好?”
周共连忙下马拱手回道:“都好,都好,吕兄安好,我前几日去了趟长安,昨天过了午时才回,倒是误了亲自送义儿上门拜师的第一天,还请见谅。”
吕夫子上前拉起周共手臂说道:
“如此说话倒是见外了,家师在长安讲学时,便得到过周家照拂,我们是世交,何需讲这些。”
周若渝在身后看着两人边讲边笑,不由想起一词:把臂言欢,放在这里倒是贴切。
“对了,我父亲昨天给义儿改了名叫周若渝,犬子这便拜托吕兄了,如不听话,只管戒尺伺候。”
“质真若渝,好名字!”吕夫子眼里带着笑转身望了过来。
周若渝立马行礼问安:
“若渝见过夫子!”
成人世界里的这些寒暄客套,周若渝其实十分熟悉,当下以一个五岁稚童的身份应对,在他人眼里自然是懂礼知进退的完美表现。
周父约了吕夫子晚上去家里吃饭便离开。
而学堂的一天,在周若渝的眼里变的有些索然无味,加上睡眠不足,他便在课堂上打起了瞌睡,好几次头都磕到桌面上发出了声响,惹得同学轰堂大笑。到了午休他更是午餐都没吃,趴在课桌上就睡了起来,到下午才恢复过来。
吕夫子许是知道些内情,并未对周若渝动用戒尺,但也没有给他特殊照顾。
而放学后,吕夫子因为答应了周共的邀请,便由他亲自送周若渝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