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新来的审神者吗?怎么在这里?”白金色系的胁差,物吉贞宗,据说持有者会有幸运加成。现在正在出来探查异样。 外出截杀新上任的审神者的刀剑们到这时候都没有回来,是因为这次的审神者很棘手吗?但是,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的样子。还是说,波澜已经结束了。 说实话在通往三条家的走廊上发现似乎在休憩的审神者还是很让物吉吃惊的。更让他吃惊的是,三条家一直不外出的小狐丸,此时依旧没有踏出房间一步。但是,他就侧躺在潋年靠着的纸门旁。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是一层说不上是不是间隔的纸门。潋年垂首坐靠在门扉旁,没有呼吸,像是因为刀剑的追杀而精疲力竭。 真的死了吗?就在物吉想要伸手确认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阻止了他的动作。物吉的手就停在距离潋年脖颈还有一寸的位置。 哎呀,醒来了,野狐·小狐丸。 小狐丸充满凶性的红眸盯着物吉将要碰到潋年的手,像是在说你再往前试试,看我不咬死你。物吉没有说什么,只是收回了手。看见他不再试图碰潋年以后,小狐丸又闭上了眼,立起的像是耳朵一样的毛发也乖顺下来。 接着物吉伸手又要去动潋年,小狐丸又瞪过去,物吉收手。不再看他。伸手,瞪。来来回回好几次,终于把小狐丸惹毛了,他翻身冲着物吉低低咆哮着。 “抱歉抱歉。”物吉讪笑着推手,“没有想到小狐丸先生这么重视新来的审神者大人。而且我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啦。” “真的啦。我只是想要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胸前都没有起伏,感觉不到呼吸,真的不是死了吗?她。” 物吉再低头,看见了一双尽是死气的眼睛正抬头看着他。真是吓到了。一不小心,物吉冒出了鹤丸的口头禅。 潋年阖下眼,这一次她大概可以站起来了。这把刀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算了,不是很想理他们。潋年扶门站起来。 “啊,没事吧,是受伤了站不起来了吗?”物吉一副好心的样子想要扶住潋年,但是他的手穿过了潋年的手臂。 物吉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再看表情冷淡的潋年,没有实体! 因为物吉的动作,小狐丸喉咙里的吼声越发响了。 “吵,安静一点。”潋年转头对已经和野兽无异的小狐丸说,出奇的是,小狐丸服从了潋年的指令,温驯地站到了潋年的身后。 这一副听话的大型犬的样子,让潋年回想起了谁。她的表情更冷了,完全不需要你这么做。潋年头疼地按了下脑袋。建造这座本丸的时候,时之政府花费了很多心思,用了很多高级材料来建造这座近乎神级的本丸。 虽然是一开始的试探阶段,尽量用“最可能成功”的方法来建造这座本丸,导致现在潋年都不好下手。但是,真的太夸张了吧。 刀剑会对审神者产生天然的敬畏之心除了“主人”这个原因之外,还有本丸的“催化”作用,类似于端坐在琼楼玉宇中的主人,总是会给人一种极具威严的错觉。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本丸是绝对服从于本丸主人的。 潋年想她该拿这只成精了的本丸怎么办,她过来只是想要见一见曾经融入断刃的刀。啊,也就是小狐丸。见一面,然后就把这里的刀全都打包带走,该用的用,该解放的解放。 你催化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啊,小丸。都对这座本丸用昵称了呢。潋年抬头看着沉默的高大身影,她举起手像是要摸摸眼前的大犬。 ——“要叫我……妈妈哦。” 脑海里回响起这么一句话,她笑着对谁这么说。潋年闭眼。 不是,不是他,小狐丸不是他。小狐丸不是她的刀,哪怕是融入了那些作为材料的断刃,再次锻造的刀也不是她的刀了。 曾经有狐狸帮忙锻冶的传说,所以也被称为小锻冶。小狐丸静默地垂首看着潋年,感觉很熟悉。越靠近就越能体会那种熟悉感,要为她战斗,为她挡下一切攻击的视死如归。为她生,为她而死。 还有,不甘,因为—— 因为什么呢?小狐丸迷惑地眯了眯眼睛,他不是很理解这突然涌现在心里的感觉。原本像是野兽一样浑浑噩噩的神智,在潋年的注视下,理智一丝丝地回归。 不过太复杂的事,他不是很想弄明白。小狐丸伸手触碰潋年还滞于空中的手掌,不出意外,还是穿过去了。 这个时候,潋年笑了起来。 “我很早的时候就死了。”为小狐丸懵懂的眼神,潋年用几乎可以说是温柔的声音说,“所以碰不到是正常的。” ——“人都会死,所以我死了是正常的。” 潋年笑着抬手,让小狐丸受到重压,直接压趴下。重量?大概是两吨吧,暂时让他待在这里,不要跟着她。看着他,她总是会想起一些生前的回忆。 磅的一声巨响,小狐丸就被看不见的什么东西压趴下了,连一点挣扎的机会都不给他。物吉看见了不禁后退一步。 刚刚她是用灵力把小狐丸压制住了吧。人类中存在有这么可怕的灵力的人吗?物吉君,那是你不知道潋年曾经将数量达三十位以上的刀剑付丧神一个照面用灵力碾压过去。 “物吉贞宗,带我去见其余的刀剑。”潋年转头用半阖下的眼睛看想要逃跑的胁差。 “哈、哈。”物吉僵硬地笑着,“我对本丸里其余的刀剑在什么地方也不太清楚,我就是因为感觉外面有些奇怪,所以才出来的。” 哇,好可怕的眼神。 “没事,你只要在前面走,就可以了。”潋年对自己的运气不是很有自信,甚至可以说她的签运不好。虽然没有抽过大凶,但是也没有抽到多少次大吉。 “幸运之刃。” “这种说法……”他轻声说,物吉因为这个称呼脸色黯淡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他才不是什么幸运之刃。 潋年对他不是很熟,直接略过他的异样。说是要他带路,但是她还是自己在前面走着。潋年不再扩展领域,所以物吉在她身边没有感觉到什么压迫。 “走这个方向吗?”物吉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没什么其他意思,只是随便说说。 “后面的刀都被我制服了。”潋年作答,也就是说,她在院子里的遇到的想要先发制人刀全部被她干掉了。 就这么简单的对白。 让物吉反而觉得潋年很普通。能正常说话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了她已经死了,诶呀,仔细一看还是可以发现端倪的。物吉这么想着。 赤脚走在木板上的潋年,可以看见她面容苍白没有血色,指甲也是灰白的。尤其是踩在深色木板上的脚,是一种冷冷的白,影子也很淡。 “啊,遇见了。”走了一段路,潋年不出意外地看见一把没有在门口“迎接”她的刀。如果是她一个人走的话,她大概会绕上好一段路,然后才碰到一把刀。 其实你完全可以问本丸,其余各把刀散落在哪里。 但是,不要。潋年拒绝这个选项,把在一边嘤嘤哭泣的本丸意识扫到角落里,不去搭理它。 出现在前面的是大太刀,太刀太郎。 在看见太郎的那一瞬间,物吉贞宗喜上眉梢,但是很快他就想到大太刀不适合在室内作战,而且——太郎好像没有战意。 被供奉在神社里的大太刀,感觉还有点亲切呢,大概吧。潋年在心里自言自语。她抬头看都快要碰到天花板的男人,怎么,要打架吗? 太郎是出来找次郎的,已经过了太久了,他都没有回去,稍稍让他有些担心。等他看见潋年的时候,他就知道次郎是被打败了。 挣脱人身束缚的灵体,不需要依凭还能在外活动……他们不是一个级别上的生物。 “我并没有必须要与您战斗的理由。”沉稳的男声,安静垂眸诉说着。 “没有事的话,你接下来就去大厅里等着吧。”潋年如此安排着。她也不是非要把他们都打趴了,肯听话的就不需要浪费武力了。 “我有一胞弟,次郎。如果他冒犯了您,真的非常抱歉。”多余的话,太郎却不再说了。 是稳重的性格。潋年在脑海中回忆,大太刀,太刀次郎,还在院子里“罚站”。 潋年阖眼,轻笑。 “你再多说几句求情的话也没有关系,我大概算是不容易生气的那一类人。”她是真的没有,从来都没有想要对你们做什么啊。为什么一个个都临如大敌的模样?她还情愿他们对她都是怒目而视,也别这样小心翼翼低声下气的。 你们可都是刀剑,是凶器啊。拿出狠厉的一面来。即使潋年在心里说着这种近似于恨铁不成钢的话,但是面对太郎识时务的态度却也没有说什么。就这么接受了。总体来说她是怕麻烦的。 如果他们都对她充满了敌意,她完全可以直接用武力强行碾压。啊,可惜这个方案不能用。 大概能从潋年的灵力里知道她的为人,太郎深俯一躬,自动去大厅等候。 啊嘞,你就是这样露一下脸然后就走了吗?你难道都不对这个“外来者”做什么吗?物吉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只是几盏茶的功夫,潋年和太郎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各自离开,代表了什么意思。 “你们的神刀,石切丸,太郎,数珠丸,这样的刀都没有参与截杀新来的审神者。这样的活动吧。”潋年转身看还是一脸迷茫的物吉。 “是这样没错。”物吉说,供奉于神前,不喜污秽,大概就是他们的共同点了。 “他们比你们要聪明呢。”潋年说了这么一句话。 再往前走吧,那里也有一把刀。本丸意识的雏形,模糊地告诉了潋年的方向。 然后,她朝着反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