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炼穹因筑基失败,在家族内失势,赌气跑到蛮荒寻找机缘,十几年无甚收获,有意夺舍或转鬼修修行,邵家新任家主或在其中提供相关意见,甚至留下可保存修士魂魄的【三鼻】一只。”
“邵炼穹筑基再次失败,魂魄被【三鼻】汲取,恰逢兽潮将至、离川大乱,那魂兽一路吸食死气到达遣家驿,遇贾阿贵与拜家匿藏修士斗法,邵炼穹趁机俯身阿贵,杀拜家修士,为了杀人灭口,已夺舍的邵炼穹将村民杀光。”
“因与遂心宗墨奈有夙愿,邵炼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鬼手湖边,继而失踪。”
揭火说完,邵渔一声不吭,仍旧用他那招牌式的苦笑抵挡一切。
揭炙铁道:“我知你邵家有紫旗在握,所以提前请了两位执中院使到场,你有冤屈执中,现在就可以。”
邵渔求情道:“请揭道友给我一点时间。”
墨奈也需要一点时间,揭炙铁定论里旁的还好,唯独“邵炼穹附身阿贵”这条,漏洞太多了,哪有修士夺舍凡人的?
而且在现场,拜家年轻修士和阿贵两败俱伤的打斗痕迹十分明显,要夺舍也是……
“把水搅浑。”
墨奈脑中冒出这四个字,执中院的调查结果更占理,只有更胡搅蛮缠一点,才有可能获得主动,毕竟邵炼穹身上干系了《鬼修笔记》线索,再扯到鬼修、蛮荒深处,兽潮……
当初小小【鬼蝉】一案,排名前三的超级宗门都来过问,可见鬼修也不像王寒客说的那么“孱弱、无害”,揭炙铁来找墨奈之前就有定计,更别说从邵炼穹身上找到鬼修手稿这大喜事了。
邵渔垂首思索,对他而言这是生死之事,就是想三天三夜也是应该,在墨奈看里,何其像当初邵渔打上门来时的自己。
“我若是邵渔,是否有解?”他心道。
像过去那样胡搅蛮缠肯定没用,当时是邵家搬迁不欲多事,自家占理不说,还手握【执中令旗】。
如今揭炙铁摆明就要邵渔作替罪羊,就差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执中院使都提前请了两个过来,何况邵炼穹确实牵扯其中,只是深浅程度的说法罢了。
另一个要命的事实是,执中院三元婴修士出手定案,而五蕴宗只派了个金丹修士过来,孰强孰弱一眼便知。
“如果是我……”墨奈心道,“一定把屎糊到遂心宗头上,彻查他家!鬼修、魔修全和他有说不清的瓜葛,再要搜出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好了……”
他倒吸凉气。
圆月中天,破败的三阶灵山里隐隐听到未亡人的哭泣,清冷之地时不时传来瓦砾坍塌的闷响。
而虚空里,怕是五炷香都烧得干净了,如此久,邵渔仍一脸苦相的思索,墨奈算是松了口气,知道这主地搬迁来的道友没当疯狗的潜质,只是这生死的事,想多久才算想得通呢?
这时揭炙铁说了此行唯一露了行迹的话:“万德阁莫奇,入元婴后欲在五蕴宗炼本命器。”
似有奇效,邵渔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垮塌下来,个人生死和家族存亡终于也分了很高下:“不知揭前辈如何处置?”
揭炙铁并未回答,而是扭头来问墨奈:“你家老客卿身子骨如何了?”
墨奈叹息一声:“在举水宫坊打了一架,老头子出了死力,寿元也无多,眼见不太行了。”
“有些可惜呀,开辟离川那时,洪九指在练气散修里还有点些声望的,不过能知道他那些作为的人,多半死了,我满以为他能筑基呢。”
“谁说不是……”
“是个杀伐人才,但眼里只有杀伐,走不长远……”
“是啊是啊,我身为掌门,也经常拿这一点来批评教育我家客卿的,就希冀他临终前灵光一闪,没准就去筑基了。”
邵渔笑一下,再摇摇头,其中苦涩滋味只有他与墨奈最能体会,当初他如何逼死贾谷钰,就是揭炙铁如今要做的,相比之下,贾谷钰当场决定牺牲显然要通达得多。
“哈哈,明白了,唉,”邵渔叹气,“只怪我当初太过爱惜这个侄儿,心想哪怕筑基不成,也得给他爹一个交代呢,这才寻个【三鼻】给他,谁知道他竟真寄身其中,闹出这些事端!一切因我而起,都是债啊!”
揭炙铁等的就是这句,他纹丝不动,自有揭火出面,拿了纸笔让邵渔将前因后果详细写了,他详细看了三次,没看出什么纰漏,才随手放入储物袋。
“行,我等即刻回去复命,墨小友,烦请你在这里陪陪邵家主……”
“啊!”